可谁又会跟烤面筋过不去呢。
邓沐柠嗜辣,每回都要喊摊主朝上面洒一大把辣椒粉,稍稍凑近我就想打喷嚏。
比起邓沐柠进食毫不做作的龇牙咧嘴,我吃个烤面筋还得遮遮掩掩。之前几次被同学撞见都以为我硬要撑喝露水的仙人设才羞于吃街边小吃,其实我只是单纯觉得自己啃串子的表情也很狰狞。
上回那串面筋太劲我一时咬不断,急得直接用牙扯出来一长溜还掉到了校服上,邓沐柠进家门都还在打嗝狂笑,简直是我矜持人生的奇耻大辱。
今天正常。吃完丢签子迅速擦嘴,一切完美。
邓沐柠在旁边接过我给的纸巾,莫名盯着我似笑非笑。
“我嘴没擦干净......?”赶快按熄手机照了照屏幕。
她刚打完球有些汗湿的鬓发贴了几根在脸边,顺着嘴角弧度一同上扬。
“没,我觉得你这样真可爱。”
这人最近说话好难对付!
我瘪了瘪嘴,掰着对方肩膀转了个圈朝前推去:“走了,去车站。”
我们周末放学模式就是这样。
不是她家长就是我家长来接,要是两边都忙那就自己坐公交回去。
别管我家搞科研她家多有钱,本质上还是普通市民。爱吃学校后街小吃,能节约就挤公交。
今天临时开会讲艺术节拖了蛮久,邓沐柠等我出校时天边霞光褪去,藏青幕布降下了大半。
时间正好错过下班高峰期,公交难得有位坐。
可能是最近忙到作息不稳,导致白日时不时犯困。上车没几分钟我就捧着单词本眼皮徐徐发沉,等到站了才发觉我头歪趴在了邓沐柠肩上,不知在一路颠簸中眯了多久。
缓神抬眸,她富有英气的侧脸轮廓在视野中明晰。
邓沐柠长相主要继承她爹,五官被雕刻的略硬,不笑的时候自然显得严肃。好在她爸遗传给了一双杏眼镶于浓眉下,笑起来时眸光流转,恰巧添上活气。
察觉我醒了,她正视前方的目光继而跟我对上。
我下意识率先摸了摸自己方才有没有流口水。
邓沐柠不明所以:“你是还饿吗小黑?”
我无言立起身,挥手支使她赶紧下车。
冬季天黑得太快了。
我们楼旁那展路灯这周总算被修好。之前坏了两周没一个人理,我十分郁闷,不曾想这种高档小区请来的管理都是拿钱不办事的饭桶,结果拉着邓沐柠硬是轮番投诉了好几次物业那边才承诺派人来管。
我向来不喜欢对责任敷衍了事的人。
今天惯例得给邓沐柠讲题,她说回家洗个澡再来楼上找我。
在学校积攒一周的压力让我进到房门才如释重负。家中一片黑暗,对我而言并不陌生。
我爸妈醉心于果蔬研究,周末不回家是常态,这段时间忙于新的基因项目更需要花精力带领团队。我在校里校外不得闲,他们同样在研究所和大棚果园间奔波,一家人忙出照应的味道。
唉。我对着只剩下几个鸡蛋的冰箱叹气,发信息让邓沐柠顺便带些菜上来。
我是再不想和她对着两桶泡面过工作日最后一天了。
十分钟不见回复,我以为她洗澡太久没空看手机,索性就先拿出作业动笔。飞快运算时脑子月考和艺术节的事荡来荡去,我揉了把眼集中精力“沙沙”又写了十几分钟才听见门铃声。
“......你真洗了澡?”我迟疑看向门外人,换了身衣服但汗珠挂了满脸,跟方才有什么区别。
邓沐柠靠在门框上喘气傻笑,身后藏着那只手忽地伸出来。大葱还冒在外头,整整两大袋子蔬菜。
我没来得及说话,邓沐柠就自顾自进来,书包朝沙发一丢,走到厨房将菜拿出来清点:“我家也没菜,干脆直接就去超市买了。嗯,番茄...芥兰......”
“你先擦汗。”我挽袖挑了几样去洗,当她还在为这周那事献殷勤,好笑又无奈。“买这么多干嘛,我就随便炒几道做个汤。”
邓沐柠一本正经死皮赖脸:“这周我都指望你活呢。”
“那死去吧你。”我系上围裙不轻不重给她一肘子,她乖乖切完菜就滚去外面待着了。
我们俩做饭半斤八两。双方父母当锻炼,小学后就没请过阿姨,我们从小被迫试吃对方的黑暗料理,时间一久毒来毒去水平也算达标了。
标准的三菜一汤端上桌,窝在沙发那人嗅到味道急着过来动筷,我瞄向她手机“啧”了声。
“我让你抽空背的课文呢?”
“我真背了,不信待会儿你抽我。”邓沐柠把刚出锅的土豆丝夹嘴里,烫的嘶嘶呼气还在叽歪。“唉,我欢乐豆刚刚又赔光了。我这几把都什么烂牌,对面一直炸我!”
我嫌弃到沉默。
这人不知哪根筋抽了最近一直沉迷线上中老年棋牌,输完了一怒之下跑去书城,我庆幸她总算醒悟回归正道,买回来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