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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濮阳子书就看出端倪!
果见对方拔出的不过是一柄普通剑刃,但黄沙底下蹿出无数触手来势汹汹!扬起的黄沙在凉风之下散成一股沙尘暴,濮阳子书滚到,与张着大嘴的触手擦肩而过!
尚未站稳,心念一转,却发现灵力突然空空如也!濮阳子书错愕,下一瞬便被粗大的触角甩出一丈开外!
脏腑收到重击,他滚到戈壁之下,张嘴就吐了口血!
天人五衰征兆来得猝不及防,濮阳子书现下不过比凡人更抗打一些。
前方妖兽裹着的人皮已经被撕开大半,露出的是类似蝎子般无嘴的头。
蝎妖身长,三螯,尾数十。尾上张嘴,可喷射毒液。因可藏匿沙土之下,十分难缠。
这些都是吴秋成之前吃过蝎妖的亏,笼统总结出来的。
濮阳子书暗道不好,左右一看,自己被甩出太远,周边根本找不到闪躲地方。不远处几十张大嘴好似嗷嗷待哺,瞧着濮阳子书这块肉都馋得口水直流,迫不及待一拥而上!
便在此时,一张大网自濮阳子书身后破出,恍如铺天盖日而起,密密麻麻地舒展开,猛扑至蝎妖的尾巴上!
是妖丹!
局势当即扭转!
蝎妖数十尾巴收不及,让黑网一根根缠上!无数黑网之中的纹路好似在享用盛宴,撒欢似地将猎物捆绑吞噬!
蝎妖嘴都没了,连叫喊也喊不出声!螯部想扒开沙土藏匿,无奈尾巴还在黑网之中,根本退无可退!只能任由黑网一点点将其拖近,像无数大手将血肉慢慢拖入胃部。
咔哧咔哧的血和骨头咀嚼声响在戈壁上十分刺耳,时不时有几根硬骨头的,声音便利索清脆些。
这场面估计看得周遭观望妖兽顿时打散那点蠢蠢欲动妄想分一杯残羹的心思,落荒而逃了。于是乎月色明亮,只照得一望无际的沙土地上那只垂死挣扎的蝎妖被拖行分吃。
而黑网下的濮阳子书提着心戒备,几乎不敢动弹。
失去道境之后,魂海也散了,道心无处安放,只能包裹着这颗妖丹孤零零地漂浮在体内。这些年来妖丹一直规规矩矩的,今日突然发作,当真防不胜防!
只是现下他道心无碍,这妖丹怎么冒出来的!
黑网啃完了蝎妖,摇摇曳曳地在夜色下摊开来。濮阳子书趴在地上,侧着了观察黑网,远远看来就像是他后背长了一张大翅膀——可惜翅膀并不听使唤。
就这么晒了一会儿月光,黑网百无聊赖地往外再舒展一下,活脱像是伸了个懒腰。然后在濮阳子书讶异之下慢慢回笼,最后缩成手臂大小,在濮阳子书满是灰尘的脸上摸蹭了一会就缩回体内去了。
濮阳子书心头抖了抖,好像洗了一把脸,直把所有的心情都激灵清醒过来。
倏然间便恍悟了。
他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许久之后才反手摸摸肩后,良久也不撒手。
吾徒安好哉。
安好哉。
同一片夜色之下,鬼谷另一处也同样“热闹”。
黑衣三人,每一个都身材高大,脸上覆有无孔的白面具,悄无声息地分散而立。而黑衣人身边有个身材窈窕的艳丽女人,发髻随意梳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
而他们对立不远处正是身穿白衣的苏阳安。他手持盘璞,另一手上压着一个小姑娘,正与黑衣一行人对峙中。
此时的苏阳安经过连日追赶,一身白衣在鬼谷内都滚成抹布一般了。虽不至于蓬头垢脸,但是让这几人折腾这么久,也相差不远。
这事得从半年前说起。
自苏阳安罚守五十五湖,一守便是五年。
五蕴斋与菩提观上的关系自此一直不温不火,哪怕开云世家有心促成,也是吃力不讨好,最后便作罢了。只是把好苗子放在五十五湖也不是事儿,宗主早便让庄霖将苏阳安领出来。起先庄霖装模作样不肯,也权当是撒了之前受过的气;后来气撒够了就撑着小舟去找徒弟去,哪知道徒弟不肯出来了。
庄霖万般惊愕,问苏阳安:“怎么,以你悟性,两年都悟不出个事儿来?”
苏阳安就站于岸边,朝庄霖轻笑,“正是悟了,是以不必折腾。”
这么云淡风轻的模样吓得庄霖心惊胆战的,急问为何。苏阳安静静站了一会儿,答:“他在东海之下,离别之际,正值天人五衰。”
海天之隔,相见难,难相见,不如红尘一道,全都不见。
这下庄霖便知道自己犯糊涂了!好劝歹劝都劝不动苏阳安,最后苏阳安被叨念得不行,就下水去躲,气得庄霖捶胸顿足!
这动静惊动了宗主,庄霖又挨了一顿骂。正值五蕴斋为此事烦恼不堪时,转机悄然而至。
四个月前,五十五湖水下忽然浮起血迹一滩,待苏阳安下水查勘时,发现一只成年的龙蛟被剖腹挖心!
行凶者在上水时被守在岸边的莨遗逮个措手不及!
莨遗将行凶的女子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