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仙字,但终归是妖,与这天庭格格不入。
东皇太一有时候会过河来找她说话,有时候只看看东皇钟的状态,他们像很正常的上司跟下属的关系。
东皇太一觉得颛司最近有些不一样,看了半天突然问她:“你的翅膀呢?为何收起来。”
颛司下意识摸摸自己后背,小声解释道:“穿衣服会碍事。”
“那你便不穿衣服?”
颛司抿着唇角犹豫道:“届时会有奇怪的谣言,紫气东来阁外有luo身女子来回走动……我倒无所谓,神君名声在外,恐怕不妥。”
东皇太一以为她在开玩笑,用力揉她的头两下:“嘴这样厉害,净会惹本君生气。”
他一直对什么都不上心,他是高贵的神,就该目下无尘,看不见任何人……
这种平静如水的状态一直维持到东皇太一娶妃那天——确切来说,是终于有切实的传言说他要娶妃了。
以前虽然也传过,大多不怎么可信,这次连要娶的对象都说了,大约八jiu不离十吧……对方是一位龙女,还是金龙的段位,与东皇太一的身份还算匹配——虽然在颛司眼里,东皇太一应该配更加高贵的女子,但是龙女……好像也挺不错的。
听说他们两个是在蟠桃会上认识的,龙女美貌骄傲,与东皇太一很像,两个人有点欢喜冤家的意思,竟为了一朵花也能吵嘴半日,尽管这在外人眼里看来只是打情骂俏。
颛司那天忘记敲响东皇钟,等她想起来时,才发现东皇太一也没回紫气东来阁,不然的话,他一定会为这件事特地跑过河对岸来斥责她。
颛司等了三天,东皇太一终于回来了,这三天她过得像三百年那样难熬,或许是三千年?颛司也不清楚,她心里慌乱,总觉得做什么都不对劲。
其实东皇太一娶不娶妃,会娶谁,跟颛司半点关系都没有,东皇太一身边的人永远不会是她,说得好听,她现在成了“舍仙”,在天庭的大多数人眼里,她只是地底下的脏东西……
东皇太一回来之后又过来问她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地敲钟,颛司犹豫了一下,老实承认自己有一天忘记敲。
东皇太一皱起眉,伸手在她头顶狠狠弹了一下:“再有下次,严惩不贷。”
颛司捂着脑袋看着东皇太一走远的背影,想说的话都忘记说了。
“神君……”
敲钟只是为了叫他起床,他不在的话,不敲也无碍吧。
颛司摸了摸东皇钟,刺痛感从手指上传来——这破钟越来越讨厌,现在只会震她,刺痛她,排斥她……它现在嫌弃她是妖了,也不记得当年是谁为它调音。
“你就知道欺负我。”
颛司无聊得跟钟说话,更像自言自语:“神君大婚那日,我没有礼物可送……怎么办。”
但是一提到大婚这个词,她便觉得心痛难当,痛得快窒息了。颛司本还希望东皇太一的妃子是个宽宏的女主人,但是听说龙女善妒,届时都不一定容得下她这个下属……
颛司是个穷鬼,没有钱,也没有住的地方,她在这里出生,离开这里的话,她想不出能去哪。
她夜夜担心,只盼这传言只是传言,没想到某一日,竟有东海来的礼物,送进了紫气东来阁。
珊瑚树,夜明珠……都是海里的宝贝,送了好几箱,明面上告知是象征东海和九重天友好往来的礼物,但是大家都说那是龙女的嫁妆。
那天晚上,颛司盯着灯火辉煌的紫气东来阁一直看,一夜未眠。
她终于忍不住,第二天敲过钟,颛司就越过天河去找东皇太一。她有些不甘心……不,不是不甘心,只是想确定一件事情,神君到底……
颛司找到他时,东皇太一正紧紧皱着眉头站在院子里,院子里还摆着很多盛满珠宝的箱子,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东皇太一见到她,说道:“稀奇,你竟主动来找我?”
颛司看着东皇太一,紧张地抓了抓裙子:“我有一事,想求神君帮忙。”
——她到底还是胆小,想说的话一句也不敢说,于是她想到一个办法,以此作为试探……
“何事?”
颛司慢慢跪下,东皇太一惊讶地看着她:“何至于此?”
颛司没有说话,她将小心翼翼收拢起来的翅膀从身体里放出来,两扇羽翼在阳光底下折射着七色光芒。
“神君,我不想做妖了,请神君帮我折断它吧。”
东皇太一有些惊讶,但是仍然没问为什么——他向来不多管原因,如果只是举手之劳,他就随手帮了。
“你转过身来。”
颛司微微睁大眼睛,脸色唰地一下变得雪白,她低着头,慢慢转过身,将翅膀对着东皇太一,他的手抚上她的翅膀,颛司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睛。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碰触她的翅膀。
东皇太一很轻松就将那对翅膀折了下来,从她背后涌出大量的血,将身上的衣服都染成了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