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每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会叫会跳。
“末世到来的温度和气候的急剧变化导致他们身体里本来应该永远沉寂的炸.弹运开始运作了。”
不是说直到现在,炸.弹才在他们的身体里炸开,而是在末世的一开始,他们获得异能的一开始。
毕竟爆炸的同时也总是伴随着发光发热。本来以为是天赐的东西,也不过是命运悲剧中的一部分。
一直沉默的禾睦忽然询问,她的口气平静得有些不像是她:“如果拔掉它,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沈略没有听清楚,扭过头去看她,一边问:“什么——”
禾睦已经动了手,她的指尖捏在那棵绿色植物碧绿鲜嫩的茎蔓上,然后一了百了似的,狠狠一揪。
场面顿时一片鲜血淋漓。
禾睦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吭也没吭一声,但是发白的脸色已经证明了詹判形所带来的剧痛。
植物的根系绵延不断,就像植根土壤中一样地在她的手臂上生长,所以扯出来的时候,也像是从土壤中一样带出血液和皮肉。
爱德华最先反应过来,拿来绷带为她止血,伤口过深,也许已经伤到了哪条大血管,很快就将雪白的绷带染成了深红色。
幸而血流了一会儿也就停下了,只是看着可怖罢了。沈略松了一口气,带着责备的口气说道:“你想做什么,是让情况更糟糕一点吗?”
禾睦这回终于没有冷嘲热讽,她只是很平淡地回答:“还能更糟糕到哪里去呢?”
沈略一时语塞,竟然想不出回答的话,只好是帮忙按着她的手臂,不再同她多计较些什么。
她回过头问冯先生:“老师当时到底给那些人注射的是什么东西?”
问出口之后她才想起了又保密协议这一回事情,虽然船上有早年的资料,但是是不可能有当时的试验情况的。
即便冯先生与刘青的关系再好,也不可能知道其中原委。
可是冯先生只是笑了笑:“是人鱼的血清。”
沈略一怔,她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开口时就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口,让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冯先生口中人鱼的血清究竟来自何处,沈略无从知晓,但是这简单的五个字中所藏着的血腥气味,却是时隔年余也遮挡不住的。
刘青尊重生命,不论是动物还是人类,但是他甚至愿意为科学事业拿出自己的一条性命,更别说是别的人或物的了。
沈略无法说服自己,她的老师曾经确实做过什么不能摆在台面上说的事情。
“人人都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可说的往事,你我一样,刘青也是一样的。”冯先生笑着为刘青说话,却不为他开脱。
死亡能美化很多东西,让一个人的人格都显得高尚起来了,于是无人知晓那些葬在墓中,墓志铭隽永的人们在生前也是普通人罢了。
冯先生将脸埋进双手,有些疲惫地搓了搓刚才还带着笑意的脸。隔了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来,眼眶几乎有些泛红。
他面向禾睦,缓缓地说道:“我代刘青向你道歉,虽然我也知道,道歉没有任何用处。”
“但还是很抱歉。”
禾睦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右手扣在那只受伤的手臂的手腕上,沉默着。
并不原谅也并不苛责,这种情况才是最难熬。
禾睦大概算这群异能者中变化最慢的了,也许这是得益于植物那种不屈而缓慢纳长方式。
扯落幼苗的手臂上鲜血纵横,不久又生长出了新的嫩芽来。禾睦彻底地放弃了挣扎。她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情也不做。只是坐在那棵参天的大树下发呆。
那棵树还在不断生长着,一棵树最多能生长到五十多层的大楼那么高,再高一些,细胞就无法支撑。
可是这棵树只是向着天生长,他们已经看不见它的树冠,只有蒙蒙的灰色的“天空”。
禾睦对她说:“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坐一会儿。”
相较于很久之前的态度,如今的冷淡几乎算得上是和蔼了。沈略当然也不想在这种地方滥发善心,说走也就走了,她顺着小路往实验室走,途经海滩的时候,脚边踹到了一个海螺。
一般情况来说,一个人在踢到这样的一件东西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会绕开这个障碍物行走。
可沈略却福如心至一般地弯下腰捡起了那个静静躺在浅色砂砾中间的海螺。
它有着美丽的花纹,诉说着自然精致造物的特征,对称。沈略低头打量了一会儿这个小玩意儿,然后轻轻把它放到了自己耳边。
“波赛顿,那你想对我说什么呢?”
“你大概无法阻止一切的发生。”海螺中穿出的声音低沉而悠远,海上的每一个物件,都能寄存波赛顿的精神。
沈略突然有些无奈:“你知道吗,你就像是征地上另一边的军官,这个时候跑来要策反我。”
“主帅私奔也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情。”那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