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九八行”三字。
“这就是牙行,专门给买卖双方牵线的地方,从一百里头只抽两分利。哪家要出宅子的,便到这儿记个名。”
听过江俨的解释,承熹点点头,跟着他进去了。
店面虽小,里头却收拾得整齐。牙侩是个年逾五十的老头儿,穿着个青色的宽松大褂,一头花白头发拾掇得整整齐齐,瞧着是个读过书的。见承熹二人进来,笑问:“客官想找什么?”
江俨拱了拱手,开门见山说:“您这儿可有两进的宅院?要新一些的,我们打算赁一个月,价钱好说。”
那老头儿瞅瞅江俨和身后的承熹,诧异问:“光你们二人住,怎么要这么大的?”
“我们是从西北边的荆州来的。”承熹还在冥思苦想,想找个合理的解释,却听江俨眼也不眨说:“家里的老祖宗几十年前嫁去了荆州,这几十年跟这边失了联系。如今老祖宗年纪大了,特意交待我家少爷回来寻祖的。可回来找了半月,却没找着人。”
那老头儿为难道:“这可帮不上了,能否说说名姓,老朽给你打问打问?”
江俨又说:“不必麻烦,听街坊四邻说那户人家已经搬走了,如今搬去了韶关。只是如今城门关了,我家少爷并着十几个丫鬟仆从去不了韶关,回不了荆州,又不能天天住客栈,便都没了住处。您这儿可有两进的宅院?”
“有,有不少呢!”老头听明来意,笑着翻开一本册子,反过来给江俨看,“有两户,都是两进八间屋子,住个二十人不在话下,天井也是有的。这头一户宅子便宜,却是有些旧了,怕是你家少爷住不惯。”
“看你们是要急用的,不如选另一户。这户主人是我的老友,他人出了远门,如今不在虔城,特意把宅子托在我这儿,若是有人来赁便赁出去。只是这价钱是他临走前定好的,没商讨的余地。”
江俨和承熹对视一眼,都心中满意,主人不在这儿更是省了事。江俨装作犹豫一会儿,让一个小牙侩领着去看了看。
小牙侩走在前头,承熹落后两步,压低了声音笑眯眯问江俨:“你怎么编瞎话都不眨眼?”
前头在那当差的面前说她是个哑巴,说两人是出来采买的下人;如今又是千里迢迢来寻祖的说辞,赁了个大院子,堵上了牙侩的嘴,还能丁点不惹怀疑。
“我们江家是经商的。”江俨也笑了:“若是连说话的本事都不精,还怎么做生意?”
承熹一怔,佯怒道:“合着你前些年,那不善言辞的模样都是作给我看的?”
江俨失笑,细细回想了一下前些年的事,认真答:“刚入宫那时候,我在公主面前说不动话,张嘴就结巴,也就不敢说话。”
“后来公主越来越美,我更不敢说话。说话的时候也不敢看着你,得避开视线。”
承熹笑作一团,下意识地捂着肚子,不敢动作太大。江俨忙低声说:“可别笑了,别把孩子笑疼了。”
前头引路的小牙侩见两人没跟上,扭回头来瞅瞅两人,一脸不明所以。
听牙侩说左边住的是个老学究和其家眷,右边住的是个酒楼厨子,都是不爱出门跟人打交道的。听到小牙侩的语气有些为难,承熹忍不住笑,有这样不爱走动的邻居,真是再好不过了。
宅子前后两进,中间隔着个十五步见方的院子,通风采光都挺好。厨房地窖都有,八间屋子也都是大屋。
江俨心中暗忖,公主的身边不能没人护着,前院四间屋约莫能挤下十几个暗卫,已经足够,当下爽快地付清了银子。
☆、卖画
承熹四处走了走,大约是一两个月没住过人了,屋子里头有些灰土气。从没进过这么脏的屋子,承熹站在房门口迈不开脚。低头竟瞥见门缝处有个脏兮兮的蛛网,忙往后退了半步,心中发愁:“这得收拾到什么时候?”
江俨探头瞅了一眼,他也不是什么爱收拾的人,拉着公主就走,“等暗卫来了,他们会收拾,咱们先出去买些东西。家具还能凑合,被服床铺总得是新的。”
两人在布庄买了几身成衣,又给承熹量了尺寸,不知定了几身衣裳。承熹不好在外人面前驳他的脸面,出门却凑近他一些,无奈说:“不能买这么多,咱们快没银子了。”
承熹虽算不上奢侈,却也从不知什么叫节俭。若不是此番沦落至此,根本想不到这样的小事。可她也从来不知江俨竟比她还要不知柴米贵。
江俨握上她的手,笑问道:“公主忘了属下家中是做什么的了?”
承熹一愣,江家是京城的古玩大家,先前城西那陶瓷作坊的主人便是江家的旁系亲眷,莫非还有别的亲戚?可天天跟人借银子,实在太难为情了。
江俨领着她走到了城中一家书斋,买了几张上乘画纸。在书斋里头也有生漆卖,小二笑着问:“客官这是要自己制墨?何苦这么麻烦,我这里的墨锭也不是次货。”
江俨点点头没作声,带着公主出门又买了些猪油和桐油。在沿街的小药房里又抓了几味药材,分别是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