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在台上乱成一锅粥,马文才摔了个四脚朝天,用夹杂着本地方言的英语骂骂咧咧,再被一群配角不分敌我双方一道抗走。奚盟原本有两句台词,但他和所有小配角一样没有麦克风,所有人在台上一本正经地嬉笑怒骂,排练时规规矩矩的流程都打乱了,谁也听不清谁说话,最后大家只做了一件事——把扮演马文才的同学拎起来拉回幕布后。
现场的观众反应热烈,笑声此起彼伏,后台也乱七八糟,只有导演一个人挥着导筒指挥还有戏的同学别光顾着笑,生生地把人推出去。奚盟笑弯了腰,回过神来不禁庆幸自己最后没有接马文才这个角色。
扮演马文才的同学撅着屁股猫在幕布后,乐呵呵地偷看台上的表演,其他人叽叽喳喳地议论,说没有想到能有这么多观众。奚盟也跟着好奇地凑在幕布后偷看,这才发现礼堂中黑压压一片,人影变得纷乱,在舞台强烈的光芒下,除了前排的观众外,所有人的脸都模糊了。
梁山伯和祝英台开始化蝶了,在这个悲伤的时刻,现场出现了短暂的安静。但是,这种安静没能持续半分钟,随着演员浮夸的表演,台下再度哄笑。奚盟在后台同样忍不住笑出来,他正被沈乐提醒即将谢幕,忽然发现了甘云卿正在台下观看演出。甘云卿没有座位,奚盟此前也没有发现他,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的。此时他正站在第一排座位的旁边,抱臂看着学生们的演出。
“奚盟,走了。”沈乐再一次催促。
“哦,好。”奚盟正要离开,惊讶地发觉甘云卿同样朝幕布这边望了过来。奚盟见他朝自己这边微微地笑了一笑,不太确定他是不是对自己笑,他心里拿不准主意,索性当做没有看见,忙着找沈乐去了。
演出的效果很热闹,谢幕时演员和观众也显得随意,众人手拉手在台上高喊着祝大家新年快乐,又全部九十度鞠躬后,稀稀拉拉地从台上离开了。
由于戏剧社的演出安排在联欢晚会以后,所以,当他们的演出结束,烟火晚会也即将开始了。不少演员连演出服也没脱掉,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礼堂。奚盟将脱下来的演出服还给剧务,看见守护棉花糖摊位的摊主正在班级的群组里求助有没有人过去帮忙收摊,他掂量着自己也没什么特别的事,便在群里冒泡,说过去帮忙。
来到游园会的美食一条街,不少摊位已经撤走,还剩下零星的几个摊位在做收尾的工作,而学校里的清洁工人也开始了打扫。学生们帮助清洁工人清扫自己制造出的垃圾,动作利落、神情急促,奚盟想,大家都急着赶往观看烟火的盛会。他来到自己班级的摊位前,留给他的只有倒垃圾的工作。正巧清洁工人来到摊位的附近扫垃圾,奚盟把两箩筐的垃圾倒进垃圾车里,临走前瞧见垃圾车旁散落了几个食品袋子,便捡起来往车里丢。
“纸巾。”身为摊主的女生给了他一张湿纸巾,在等奚盟把手擦干净以后,把最后一支棉花糖递给他,“工钱。”
奚盟吃惊地看着面前的酬劳,笑着接过说:“谢谢。”
手中透明的棉花糖像白云一样柔软,走回宿舍的路上,奚盟站在路灯下,取出手机对着棉花糖拍照,给虞君发送了拍下的图片。这样以后,他可以开始吃棉花糖了。
奚盟在张嘴直接吃或是撕下来吃之间犹豫了片刻,最后为了不将手弄脏,干脆地张大嘴巴咬下一口棉花糖。原本膨胀的糖絮在入口的那一刻融化了,糖黏在他的嘴唇上,不消片刻便化成一层薄薄的蜜。他看着棉花糖上那一块因为沾了水分而聚敛、软塌的部分,舔了舔嘴唇上的甜。
虞君没有给他回消息,不知是睡着了或是仍在医院。奚盟想,如果是自己的奶奶生病了,或许自己的心情也会很沉重,可他又想,说不定虞君见到这张棉花糖的照片会稍微开心一些。
所有经过他身边的同学都是要前往高处观看烟火,而奚盟不急不慢地在回宿舍的路上走着。过了一会儿,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奚盟连忙掏出手机,看到是甘云卿的信息,不免有些失望。可是,当奚盟看到甘云卿问他怎么不去看烟火,他又不禁惊诧地眨了眨眼睛。奚盟好奇地回过后,果然看到甘云卿不知何时走在了自己的身后。
他收起手机,笑着打招呼:“老师好。”
“不去看烟火?”甘云卿走上前来,问信息里问过的问题。
奚盟无所谓地耸肩,说:“反正烟火放在天上,走在哪里都能看得见。”
甘云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的也是。”他微笑说,“我刚才去看你们的演出了,挺不错,很热闹。”
“搞笑而已啦。”奚盟也知道那是一场闹剧,发窘地笑说。他原本打算回宿舍以前把这支棉花糖吃完,没想到却在途中遇到了甘云卿,在老师的面前,奚盟不太好意思再吃棉花糖了。他想了想,说:“我后来也在幕布后面见到您了,不过您好像没看见我。”
甘云卿古怪地皱了皱眉,好笑道:“我不是和你打招呼了吗?”
“咦?”原来那个时候,甘云卿的确是对自己微笑,知道是这样,奚盟尴尬极了,呵呵笑说,“是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