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也快到上朝时间了,先起来梳洗吧,等待会下了朝还觉得累,就再回来补补觉。”
徐善然用外衣将自己裸露的肌肤与曲线遮得一丝不露。
她保持着微笑,轻言慢语地说出了上面的话的时候,心中已转过百千个想法和准备。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宫外渐渐传起了帝后不合的消息。
要说这……简直像是三月飘雪隆冬打雷那样不可思议,毕竟别说是在朝围观的大人们,就是京中的普通百姓城外的混混无赖,又有哪个不知道新朝的皇帝与皇后乃是正正经经的国父与国母,别说叫皇后与自己共同上朝共享天下,就是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六天与皇后同起同卧的样子,也不可能与皇后不合啊!
但流言洗脑的威力正在于它并非由一个人,也并非只听见一次。
当你一天两天……过了半个月还能听见,当周围一个两个……无数个人在说着同一个话题的时候,哪怕本来不相信的人,也会不由自主地开始从众相信。
何况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市井之中的小民并不知道太多,但皇宫内伺候的宫女太监,当朝为官位高权重的大臣们,他们都不难以确定:皇后和皇帝确实有所分歧了——乃是因为他们已得到确切消息,因为皇帝已有足半个月的时间,不曾踏足坤宁宫之中了!
天空之上,星子又换了太阳,儿臂粗的蜡烛在宫殿之中安静地燃烧着,偶尔炸出一小个灯花,也像是感觉到了这周围的静谧,而悄无声息地起,又悄无声息地灭。
冯德胜这半个月以来,都在御书房中伺候着邵劲。
现在的邵劲已经拿这个书房当了寝宫,他又等闲不与徐善然见面,本已经习惯服侍邵劲上朝之后就休息的冯德胜也只得再次出来,不分昼夜,尽量贴身伺候邵劲。
他将邵劲批阅好的奏章整理起来,放在一旁,又在邵劲的目光投向另一叠还没有处理的折子堆的时候,适时地送上宵夜,劝道:“皇上缓一口气,吃点东西垫个胃吧,这事情日日都有,哪能是一时半刻能做得完的?”
邵劲看了端到自己面前的宵夜,虽没有和冯德胜说话,但也算是搁下了自己手中的笔。
冯德胜后退了几步,等自己的身影隐没到阴影之中后,才就着在此处安放的椅子坐下。
穿越或借尸还魂一事太过诡谲,大多数人并不会立刻往这边去想。
但要说朝廷中的人精、后宫中的人精就从没有发现邵劲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改变,那也是小觑了天下英雄。
和第一眼见到邵劲就发现不对的徐善然也差不了多少,冯德胜在跟着现在的邵劲两三天之后,就发现了邵劲的不对劲。
毕竟没有第一时间看见邵劲的变化,冯德胜在发现了不对劲之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皇上在众人都还没有发现的时候被人掉包了!现在出现在宫闱之中的,只怕是一个早就训练好的易容之辈!
这个念头在出现的第一时间就让他心中生出惊涛骇浪,他甚至立刻就去了皇后那边,隐晦地暗示了皇后一番。
他确信皇后听懂了。
但皇后之后的反应让他有点不解:坐在主位上,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仅仅是目光闪烁了一下,跟着便扯开了话题,与冯德胜随口聊了些邵劲过去的事情。
这是什么意思?哪怕经历过诸多权利斗争,冯德胜心头也有几分茫然。
首先排除了没有发现的可能;其次也不应当是皇后生出了别的想法——别说帝后伉俪情深,就是真往阴谋诡计想,这个时候皇后也该灭他的口而不是放他走了;那么……还有什么可能呢?
变了个人似的邵劲疏远了皇后,却反而亲近了冯德胜,因此冯德胜很快明白皇后当初的意思:此刻的邵劲在他看来变了又似乎没变,他从过去那样张扬霸气变成了沉默阴郁,但是曾经主张废除了下跪礼的邵劲现在看见没人冲他下跪,也从不出声说话;曾经主张一夫一妻的邵劲此刻已半月和皇后形容陌路,但是对任一贴上来的女人,他也从来不假辞色;再往大里说,过去邵劲是怎么对待这个国家的,现在邵劲也是怎么对待这个国家的;从这一方面上看,过去的他和现在的他,绝无不同。
也许并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冯德胜忍不住揣测。也许皇帝只是生了一个不好言说的病,皇帝只是忘记了过去的一些事情?
但如果只是这样,他又忍不住疑惑地想,为何皇后娘娘按兵不动?陛下此时正是需要娘娘的时候,哪怕此刻被陛下埋怨,也好过放任陛下的病情恶化下去?
在冯德胜不动声色猜想的时候,邵劲也在想自己的事情。
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他将自己现在的身份和过去的经历都搞个明白了。
他知道自己此刻是皇帝,国号为华年号天统的天统帝,他知道自己的皇后叫徐善然,是前朝时期湛国公府嫡出的五姑娘。他知道自己与徐善然相识于总角,相知于年少,最后他如愿以偿地抱得娇妻归。
然后就是长达六七年的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