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直将他整个人都倒拍出去一丈远,躺在地上半天喘不上气来。
周围的士兵早被朱元遣散了,偶尔几个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偷偷躲在远处看情况的,也不禁咋舌,纷纷觉得自己的胸口好似也火烧火燎地疼起来。
说来牧将军也当真狠得下心,这一枪可真够劲儿!隔着这么老远都听到闷响,若是换做他们,恐怕肋骨都要断几根了。
卢昭武艺本就出众,这会儿又是发疯一般同归于尽的打法,威力更甚。因此牧清寒虽然取胜,可也累得不轻,站在原地略喘了两口气,这才走过去,抬脚踢了踢卢昭的小腿,垂头问道:“还打不打了?”
躺在地上的卢昭用手背盖住脸,胸膛剧烈起伏,片刻之后竟突然暴起,单手撑地,一腿成鞭,狠狠朝牧清寒的面门砸去!
牧清寒没料到他都这样了竟还能做困兽之斗,若非一直盯着,只怕真要认栽了。
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然后险而又险的侧过身子,双手丢开长枪的瞬间猛地钳住卢昭已经踢到脸前的腿,猛一提气,从脚跟开始发力,爆喝一声,竟直接将卢昭甩了出去!
不远处有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而卢昭只觉得自己飞了起来,冷嗖嗖的空气划过身体,稍后便狠狠撞上不远处的拴马桩,整个人都被摔得迷糊了,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哼都哼不出来。
牧清寒再次跟过去,这次干脆蹲下来,用力拍打着他的脸,问道:“还打不打了?”
卢昭狠狠喘了几口气,吐出几口淡红色的唾沫,只觉得呼吸间满是腥甜,这才抓住他的手,借力坐起来,龇牙咧嘴的摇头:“你小子,真够狠的。”
牧清寒索性又给了他一脚,没好气道:“莫非卢将军就手下留情了?才刚还不知道谁要往我脸上踢呢!”
再次趴地的卢昭有些理亏,不过还是嘴硬道:“我知你武艺高强,必然躲得过的。”
牧清寒终究是翻了个白眼,又给了他一拳。
见他们二人总算住了手,一直在远处观望的朱元才松了口气,摇摇头,转身离去。
牧清寒和卢昭两人对坐无言,也不知过了多久,前者皱了皱眉头,径直将后者拖到帐篷中,道:“晾肉么?这般寒天冻地的,你也真不怕冷!”
说完,又轮流泡了热水澡,洗去身上臭汗,然后便在火堆旁边对坐无言。
良久,牧清寒才叹道:“我知你心中不痛快,可你便是将自己磋磨死,也于事无补,切莫叫伯父担忧了。”
一说到这个,卢昭一双眼睛都红了。
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声音微微发颤,指着东边骂道:“那些杂碎,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他们明明知道南边告急,竟不在第一时间发兵救援,分明是想借机除掉我父亲!简直混账!”
顿了下,又道:“那老的不是个好东西,却也未曾这般阴险!太子?哼!若我父亲脱险倒罢了,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非”
话音未落,牧清寒就一脸警惕的望着他,逼问道:“你待如何?我可告诉你,莫做傻事!”
卢昭牙关紧咬,用力磨了片刻,才突然用一种非常古怪的眼神,盯着牧清寒道:“兄弟,你文武双全,可做得来皇帝?”
一瞬间,牧清寒的瞳孔都放大了,呼吸也停止。
却听卢昭走火入魔一般喃喃道:“便是你不爱做,三思那小子也不错,对了,还有唐老家的小子,我瞧唔!”
他没说完,是因为被牧清寒一拳打翻在地。
这一圈几乎用尽了牧清寒全身的力气,卢昭的半边脑袋瞬间肿胀起来,方才那几下同这下相比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看见牧清寒也是动了真火。
他骑在卢昭身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对方,从牙缝中一字一字的挤出来:“我警告你,莫走岔路!”
“这算什么岔路!”卢昭突然放声大笑,又神态癫狂的说道:“他置边关十数万百姓、将士生死于不顾,大敌当前,他竟先报私仇,残害忠良……就这样的杂碎,你还想让我对他三跪九叩,俯首帖耳,沙场冲锋的卖命不成?告诉你慎行,老子办不到!”
看着他赤红的双目,以及其中逐渐蔓延开的雾气,牧清寒张了张嘴,终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两人就这么僵持许久,牧清寒才如梦方醒,重新站到地上,十分艰难的说道:“忠烈,我知你苦衷,可这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不确定卢昭这么说只是为了撒气,还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做,可对于同样正经文举出身的牧清寒而言,他能想的却远比寻常武官多得多。
做皇帝,说来简单,可实际上却是难似上青天,便是寻常那等正常继位都有可能遭遇各式各样的阻力,若是谋朝篡位……
当年太祖皇帝借民暴推翻前朝,实质上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也算正义之师。且太祖登基之后,广施仁政,教化百姓,稳定政局,堪称一代明君,可饶是如此,继位之后还是被无数人骂为乱臣贼子,这罪名一直到死都没能洗刷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