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保住荣华富贵,和家人安安心心享受洛阳的繁华就够了,其他的他不想再争。李旦和裴英
娘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现在兄弟和妹妹是他全部的指望。
这时,上官璎珞找到几人,告诉裴英娘,女皇想见皇太孙。
李显呛了一下,咳得惊天动地。
裴英娘命宫女给李显端碗温水来,回头示意乳娘抱起阿鸿,今天的宫中大宴之前是祭祀仪式,阿鸿作为皇太孙必须露面,举行完仪式后他一直躺在乳娘怀里睡觉,殿中歌舞喧闹也没吵醒他。
李令月看裴英娘起身,立即道:“我也过去。”
李显哆嗦了几下,“我也去!”
母亲再狠心,总不至于当众要他的命,阿鸿是阿弟的嫡长子,他得跟过去看着,就算帮不上忙,至少可以帮十七娘壮胆。
裴英娘挑挑眉,没有拦着兄妹俩。
女皇心里很有成算,不会对阿鸿怎么样,她确信这一点才会带阿鸿进宫,反倒是女皇的儿子和女儿不相信自己的母亲,觉得女皇会对孙子下杀手。
这不能怪李显和李令月多疑,女皇杀了太多人,身为儿女的他们早就没法再信任母亲。
几人跟着上官璎珞走到女皇面前。
一道清瘦高挑的身影立在高台底下,裴英娘往他身上扫了一眼,是蔡净尘。
她不动声色,接过呼呼大睡的阿鸿,跪坐于女皇身边,捧起襁褓给他看,笑着道:“母亲恕罪,阿鸿实在太能睡了。”
女皇缓缓坐起身,张昌宗退到她身后,帮她捶肩,眼神却四下里乱转,一会儿看看裴英娘,一会儿看看阿鸿。
李显和李令月盯着张昌宗,神色警惕。
冬日天色阴沉,殿中光线昏暗,羊仙姿把灯盏挪到案前。
女皇就着烛火看了看阿鸿,胖乎乎的小婴儿躺在紫地小花瑞锦纹锦缎里酣睡,只露出半张小脸,眉心点了一点朱砂,一望而知是个漂亮的小郎君,她伸手摸摸阿鸿的脸,心平气和道:“这孩子更像你。”
裴英娘笑了笑,“七兄、阿姊他们也这么说。”
女皇靠回榻栏上,目光悠远。一个长得像十七娘的嫡孙,如果李治还在,一定很喜欢这个孩子。
她挥挥手,张昌宗愣了一下,躬身退走。
女皇对上官璎珞道:“请太子过来。”
上官璎珞走下台阶,李旦早就注意这边的动静,很快赶过来,“母亲传唤儿子?”
女皇点点头,看向蔡净尘,“武承嗣呢?”
蔡净尘拱手道:“魏王身体不适,先告退了,请陛下恕罪。”
竟然连一场宫宴都支撑不下去?女皇蹙眉,江山果然注定是要归还李氏的,武家人中根本找不出一个能代替她力挽狂澜的人来,“把武攸暨叫来。”
武攸暨匆匆赶到台阶下。
女皇环顾一周,殿外酒宴仍在继续,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显儿,旦儿,令月,你们是朕的儿子,女儿。”她的目光从李显、李旦、李令月身上一一划过,最后落到武攸暨身上,“武家诸子是朕的从子从孙,亦和朕血脉相连。朕命你们共为誓文,从此和睦相处,同存共荣。”
大殿内静了一静,只有压抑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不止李显和李令月呆住了,连武攸暨也一头雾水,不明白女皇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女皇低头看着裴英娘,接着道:“十七娘,你既然随朕姓了武,也一起立誓,如果有违誓言,必遭天谴。”
裴英娘干脆应道:“是。”
发个誓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
宴席散后,出了紫微宫,李显和李令月没有回各自的府邸,而是跟着李旦一起回甘露台。
李令月性子急,打发走宫婢,疑惑道:“阿娘……是不是糊涂了?”
她的声音很轻,显然她自己并不认可这个疑问,女皇是何等睿智之人,能把文武百官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女皇,怎么会犯糊涂?
可以这种逼人立誓的法子束缚李旦,实在不像女皇的铁腕风格。
李显搓搓手,还没缓过神,呆了半晌后,茫然道:“阿娘为什么要我们和武家人立下丹书铁券?”
裴英娘看李旦在沉思,没有打扰他,轻声说:“或许女皇想用誓言束缚我们,将来等她百年以后,可以保武家人一命。”
李令月有点不敢相信,丹书铁券之说,不过是朝廷用来恩赏功臣的奖赏罢了,上位者真想反悔的话,易如反掌,只需要扣下一个谋反的罪名,丹书铁券也不顶用。
李显两眼放光,激动道:“这么说,阿娘果真想把皇位传给阿弟?”
李令月悄悄翻个白眼,李旦都把李显接回洛阳了,说明女皇不会再对自己的儿子下手,皇位绝对是李家人的,李显怎么现在才反应过来女皇确立继承人了?
李旦手指微曲,轻叩窗沿,道:“立誓仪式是给天下人看的,武家人没能借着营州之乱挣得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