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赵佶得来的茶叶,儿子赵桓自然也可分润,然而赵桓喝着这茶水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想着自己正当盛年,本来应该为父分忧的,哪知如今竟然还要父亲舍出身子来照应自己,作为儿子实在是羞愧,然而若是要他献身给女真人赵桓觉得自己实在豁不出去!
赵桓与父亲正在房中喝茶看书,忽然门声一响,一个金兵走了进来,冲着他便吆喝道:“赵侯,赛罕千户叫你过去。”
赵桓一听:这可真不客气,自己好歹乃是金国皇帝钦封的重昏侯,如今区区一个千户官便能像提审犯人一般将自己叫来叫去。然而自己的父亲老皇帝在那完颜萨骨面前尚且只能装孙子,自己又怎能硬气得起来?因此赵桓少不得乖乖站起来,溜溜儿地便要和那人一起去。
赵佶毕竟是阅历更丰富一些,又兼已经与完颜萨骨有了那事儿,那萨骨乃是赛罕的亲哥哥,自己勉强也算做个没名分的嫂子吧,虽然说不到“长嫂如母”的份儿上,如今赛罕叫了自己的儿子去,自己总该能过问两句的,于是他伸手便拦住了赵桓,问那兵士道:“不知赛罕千户叫了阿桓去,所为何事?”
那金兵不耐烦地摇摇头,道:“我怎的知道?长官叫我来提人,我便将人给他领了去便了,兀那赵侯,我家千户正在喝酒,你过去了可小心着。”
赵桓一听,身上的皮子便一阵发紧,那些女真人本来便十分蛮横,若是喝醉了酒便更加暴躁,自己一个伺候不好,莫不是要拿鞭子抽自己么?
赵佶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十分担心地望了儿子一样,对那金兵说了一句:“若是小儿有甚过失,还请上差转告赛罕千户,求他看在萨骨千户面上,饶了阿桓这一回吧。”
那金兵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赵佶,问道:“萨骨千户跟这事儿有干系?”
赵佶一捂脸,这人真是个愣头青啊,若是在大宋的宫廷之中,这样的侍从定然是要倒霉的,俗话说得好:“不打勤的,不打懒的,就打不长眼的”,活脱脱一个二五眼,半分伶俐劲儿都没有,光知道戳在那里给人添堵。
然而自己心中的那话却着实不好明说,总不能直截了当地说:“我和赛罕的哥哥萨骨睡过,是他半个嫂子,总该给我一点薄面。”若是那样,自己的脸可就彻底丢干净了!
于是赵佶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解差将自己的儿子带走了。
按理说赵桓被千户叫去,他毕竟是个男人,与女子被带走之后所要面对的事情是不一样的,自从自己父子二人来到金国,一直是俯首帖耳,一点歪心邪念都不敢起,那赛罕顶多是这两天因为什么事情心里不痛快,喝了酒之后想找人撒气,赵桓过去了可怜巴巴给他骂一顿出了气也就是了,自己儿子的性子赵佶自己是知道的,当真是父子天性,绝不用担心他回嘴,因此方才也就没有多余嘱咐他这一句,然而经过了那件事情,如今赵佶对自己这样的推想也不是很肯定了,望着儿子的背影,只觉得仿佛是一只小白兔要入狼窝了一般。
赵桓这一走便是大半天,一直到掌灯时分才回来,他踉踉跄跄推门走了进来,门也不曾关就一下子扑在桌子上哭了起来,赵佶连忙闩了房门,走过来问道:“阿桓,赛罕千户叫你过去何事?是打你来还是骂你来?”
他连问了好几句,赵桓才终于抬起头来满面泪痕地说:“父亲,那赛罕将我,将我呜呜呜昔日重来啊!”
赵佶听了,登时一道炸雷打在头上,心头一阵茫茫然,如今自己的儿子也沦陷了,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稀奇,自己当了这么多年官家,尚且不能幸免,更何况是这个临阵换人的危机皇帝,再说了,也没个只淫老子不淫儿子的道理,毕竟赵桓还比较年青,糟蹋起来更有味儿。
于是赵佶便劝解道:“阿桓,你也看开一些,凡事有一就有二,本来当初就是做过的,如今也不算破了底线,未曾比当初更苦。我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只怕那赛罕千户不同于他哥哥,是个粗人,若是弄得血淋淋的,可是受罪,这地方要找个擅治痔疮的郎中也不是很容易。”
赵桓泪眼婆娑地说:“父亲啊,那赛罕官长床上的手段倒也罢了,不曾比别人更凶恶,儿子倒不是很疼,只是他这人再不是个饶人的,说起话来着实刁钻”
赵佶有些诧异,问道:“哦?他都说了什么?左右不过是我父子昏聩无能,优柔寡断,这些话本来便已经听惯了的,只当西风吹过便好,何必如此计较?”
“爹爹啊,那赛罕他,他呜呜呜”
赵桓拿袖子蒙了脸,不肯再说。那赛罕可着实狠辣,他挖苦自己的话可不是那等总结概括性的,而是一件件都有实锤,拎出单独的一桩桩事情来审问自己,让自己不得不回忆靖康往事。
话说赵桓下午到了赛罕的居所,本来也以为是要当出气筒,哪知那赛罕让左右端菜烫酒的人都出去了,一把就将自己拽到怀里,端了一杯酒让自己喝。一见这架势,赵桓哪里还会不明白?这种事情他在斡离不那里也是经历过的,好像酒宴上献唱的小优儿一般,被主人家看上了,少不得要出卖色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