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躺下就睡着的陈琪,突然被惊醒,她清醒了几秒钟,才知道是巨大的敲门声,薄薄的木板门几乎要被锤断裂一般。
她没有贸然开门,询问是谁,对方使用的似乎是法语,但是她听不懂,忽而是阿拉伯语,西班牙语,知道她用西班牙语回应,对方表示自己是公寓的管理者,有事需要当面谈。
她开了门,很快被制服。
进来的三个人,其中有她见过的那个矮小的男人。
一个身材高大的典型的欧罗巴人种的男人看着她说“小姐,我不想为难你。”
他似乎是三个人里的头,他手指捏着举起来的,正好是那枚钻戒。
这里是摩洛哥最贫穷的地区,连游客都很少来,她这样东方人的面孔非常好找,他们几乎没有浪费许多时间。
但是公寓里除了简单的家具和寝具,居然没有任何一件多余的物品。
矮小男人用西班牙语说了句很下流的话,被带头的男人反手打了一耳光,他打量了眼前的女人,脖颈和耳朵没有任何多余的一件首饰。
她看到那些人失望的眼神,以为自己能逃过升天,但是却失望了,他们还是推搡着她下楼。
她突然想起曾经在新闻里看到的,专门靠运输偷渡客为生的人,他们还有另一个业务,器官贩卖和人口贩卖。
她穿着来时的衣服,在皮卡车的后车厢上被蒙的不见天日,沙漠气候早晚温差极大,她冻得浑身颤抖,风声和颠簸的车让她知道,她已经远离城区。
她心里默默的祷告着上帝,为自己的鲁莽后悔不已,明明有许多去处,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如果她死在这里,恐怕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她想起自己过去的生活,一直以来看似被人呵护,自己却明白有多么辛苦,想起父母离开后的一切,她突然觉得死亡也没那么可怕了,因为靠恐惧无法改变一切,此刻只能听天由命。
除了陈爸爸,她再没有被人珍惜和呵护过,陈浩南的步步紧逼带着不择手段的决心,和势在必得的自私,他专横霸道,她从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只觉得自己身不由已,像是一叶扁舟在茫茫大海里,被卷入一个又一个的漩涡,永远无法自由。
自己逃跑不过只是想拥有自己的人生罢了,只想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重新开始,可是这么简单的梦想,却如此艰难。
三个人站着围成半圈,表情难以形容,他们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质,她蜷缩在粗糙的帐篷布下睡的香甜,脸色恬静似乎在做着一个美梦。
矮个男人粗鲁的一把抓起缆绳,见她醒过来,他塞给她一个一次性电话和一个纸片,“打给你的家人,让他们付钱到这里。”
陈琪低头看,账户的户头信息显示居然来自俄罗斯。
她知道是那个硕大的钻石给她引来杀身之祸,这个世界太凶险,而她太愚蠢了才屡屡中招。
流利的西班牙语让她和那个带头人毫无障碍,她解释说自己是个孤儿,这枚钻戒是别人送给我唯一礼物,而她本人毫无分文。那人半信半疑,但是并没有放过她。
她被带进一片帐篷区,塞进一个肮脏无比的帐篷,和十多个衣着脏兮兮的女孩关在一起,她松了口气,这意味着她暂时应该没有性命之忧,这里只是这些人贩子的集散地,她应该还会被送出去。
中午有人塞进来一些食物,她双脚被捆住和那些女人由绳子连在一起,双手手掌还有自由,不过手臂被捆在一起,活动的空间非常有限,她还没来得及挪动一下,食物已经被其他人一哄而上抢空了。
那些狼吞虎咽吃东西的女孩,看样子已经被关了许久了,她又累又困,半闭着眼睛靠在帐篷的一角歇息,身后的女孩用西班牙语说,“凑够20个人,他们就会来带人了。”
陈琪听着这个人和另一个人低声交谈。
这些人贩子将人一个接一个捆着,彼此间只有紧挨着的人才能低声说话,她从帐篷的边缘处看到光打在布上的人影,和脚步声,知道有人一直在外面守着。
天黑的很早,气温也渐渐的低下去,不能说话,也不能动,有些女孩慢慢的睡着了,陈琪感觉有个手指小心的伸过来戳她的后背,试探性的一下,又一下。
她只能转动小半个身子,但是看不清后面的人。
是东方人吗?那个人用英语小声问。
陈琪点头,那个人没有再说话,她突然想到对方根本看不到她的动作,忙低声回应。
那个女孩带着惊喜的声音说“这里只有你能听懂英语,我们可以逃出去。”
接着她小声说“但是我们要小点声。”
“可是我们根本没办法弄开这个绳子。”
“我有这个”那人微小的向前慢慢挪动了分寸,两人中间虽然隔着一个女孩,但是陈琪被绑在绳子的最末端,她也循声向另一个女孩的方向挪动,两人中间隔着的女孩已经熟睡。
两个人的手终于可以碰触到一起,女孩湿漉漉的手心展开,陈琪凭手感知道是个小巧的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