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8邻居的垃圾第一章
本日抽题:擦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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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扔垃圾的时候留意到邻居的。我住在校园里,校内有个大型垃圾投放点,我一般固定晚上七点正去投放点扔垃圾,偶尔几次加班迟滞,不得不延后至九点正去,反倒恰好每次都能遇到住在对门的邻居,随后我就更改了扔垃圾设置,变为每日晚九点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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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很神秘,我每日正点扔垃圾是因为我有病,邻居也整点行动,他也有病吗?于是我对他很好奇,也展开了小小的方式企图多了解一些邻居。我姐对我的好奇心深痛恶疾,她每每与我视讯都会叱责我胡来,希望我安分些许,然而我一直都令她失望。我从来不是让人满意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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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住在14楼,在发现邻居扔垃圾时不坐电梯后,我也偷偷摸摸地改行安全步梯,一开始心有戚戚,缩头缩脑,几日后无事发生,我便挺胸抬头,光明正大了。但我没有与邻居打过招呼,我怀疑他甚至可能没有留意到每天扔垃圾路上有个同伙,我们时常一前一后,偶尔我前,偶尔我后,像两个游荡的野鬼,失魂落魄地在住宅与垃圾池两点间移动。我总是假装拨弄手机,手指在荧屏上滑来滑去,或者假装与友人语音闲聊,实际都是在偷瞄邻居动作,他似乎都不带手机,我不曾见过他用手机,裤子口袋也没有长方体状物,全身上下除了垃圾大概就是钥匙了。这年头居然有出门不带手机的人,真是位不可思议的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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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是一个深入简出的男人,暂时我只在扔垃圾时分偶遇过他,但我试过一整日在门口用猫眼蹲守他,可惜那天他只在晚上九点出了门,前往垃圾池,也许平日我上班时分他有出门,至少得拿快递吧。他头发蓬乱,胡子扎拉,一年四季都穿着洗得发卷的深色恤,棉质面料的黑色运动裤,垂着头,看不清脸,趿拉着一双看起来上了年岁的黑色人字拖,身形消瘦,但步履却坚定有力,大抵比我高几公分,浑身洋溢着阴鹜消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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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垃圾对他而言似乎存在一定的形式感,他每日都要扔点什么,用浅蓝色的大号垃圾袋装着,有时候是巨大的两袋,有时候只有看起来巴掌那么大的一点,但他一定会把手中的所有都抛到垃圾池,用抛棒球的姿势,让垃圾在空中滑出一道柔软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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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扔完垃圾后,他们会有一个擦身而过的时分,例如若是邻居在前,那他从垃圾池折返时,就会与我打上照面,但他好像对我毫无兴趣,每次都径直走过,从不施舍我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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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我已经在九点正扔了两个多月垃圾,今天去垃圾池时,发现邻居两手空空,正纳闷,便看到邻居在垃圾池前一个急行跳远,把他自己扔进了垃圾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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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呆了,看着从垃圾池爬起来,面无表情地往回走,一如既往与我擦肩而过的邻居,决定明天就勇敢地向邻居搭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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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0邻居的垃圾第二章
本日抽题:长袍+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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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小时可以过得很快,也可以过得很慢,我从垃圾池回来已经看了五次手机,但只过了54秒,连一分钟都还没到。我迫切需要做点什么来缓解我高亢的情感,因为明天就要去搭讪了,所以我很激动,像还没见过下雪的人被告知明晚九点正这个校园就会下雪那样,肾上腺素自主启动了狂躁模式去掌控我的头脑,我跟自己说,要冷静,扫雪,用天空那么大的扫帚清扫脑中拱起的雪山,但我根本无法冷静。这一刻,我已经不是平日的我了。我成为了对我而言是陌生的他人。我的灵魂似乎漂浮在肉体上空,低头俯视自己泵动的血液,冷静地吃着脑子雪顶,肉体却又躁动不已,嘶吼着,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与自己割裂成狭长的海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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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邻居。我恨恨地想。刹那间,一股雷电般的憎恨从天而降,劈裂我脑髓,疼痛像藤蔓似盘踞在我身上,伸着尖锐的刺,扎进我的皮肉中,血花四绽,好恨,恍然间我已忘记自己在恨什么,唯有这不容置喙的恨意,勒得我的血管都改变了流向,呼吸都感到奢侈,我不想吐气了,只想一口一口将这世间的氧气都吞入腹中,永远活着,不停憎恨,让愤怒细胞氧化到星球枯萎的末日。为什么要呼吸?在充足的氧气中,我病了,我捧着自己脸,默念我很冷静,指甲却深深陷入脸颊,像捧着一滩在艳阳下灼晒得融化的血水,清洗猪骨的时候,加入适量白醋和食盐,混着清水,这样就能把猪骨的血水洗掉,我吭哧吭哧地爬进厨房,四处翻找往日买的白醋,被石头砸死的人,身上会有多少深坑,我好想知道,好想得到回答,我饿了。我什么都没想过,只是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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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不行,肉体翻江倒海后精神也会大受折磨,呕吐,晕眩,胃酸倒流到脑颅,为了获得自我安抚,我找了个白色长袍将自己裹起来,像蚕作茧自缚的白蛹,白色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