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霄留在了这里,然而经常见不着踪影。
好不容易遇到了,问他去哪儿,他只答:“没去哪。”
难以抑制好奇心,尧蜺趁他出门前,偷偷跟在他身后。
同样是会法术的,即使隐身走在他后头,他也无法保证不会被发现。
只是飞霄似乎不甚在意,领着去到了城门口。
自觉藏不住,尧蜺干脆现了形:“你平日,就是来这儿吗?”
“”飞霄并未作答,斜晲他一眼,再望向城门外。
“为何在这里?”
“等人。”即使机会渺茫,他仍风雨不改,在城门引颈以盼。
听到马蹄声由远而近时,难免有些慌乱。
可悲的是,他因那马蹄声而张皇失措,它却在耳边渐行渐弱,直到完全消失,也没为自己停驻一步。
这里离桑国多远,他不知道,问了行人,只得到很奇怪的答案,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里等,等他信守承诺回来带走自己。
他不说,尧蜺也猜到七八分。不是在等人,难不成日日站在这里晒太阳?“哦?等谁?”
“慕大将军说,他很快就回来,且耐心候着。”他面无表情,像在叙述与自己无关的闲事。
“唯一一次,在临别之际。”他垂眸,竭尽所能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静。
一直想着该怎么告诉他,可他以这模样说了这样的话,尧蜺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不傻么?要是他一辈子都不来怎么办?”尧蜺压抑住内心波动,漫不经心道。
“慕大将军并非言而无信的人。”他稍微扬高语气,有些不满。
他别过头,心情复杂地下了定论:“你真是喜欢得紧了。”
“我曾与他出生入死。”将他护在无情的战火下,陪他踩着无数尸骨步步攀升,看尽他为人所知或不为人知的面貌,知道了他有多好,自认没有谁比自己更了解他。“我能发挥所长,也是多亏了他。”
若是没有他,飞霄怕是只能一辈子埋藏在黑暗的盒子里,永无见光的一天。
是慕家祖先铸造了他,却是慕黎忠给予自己熠耀的光芒。
叫他如何不喜欢他?
“怎么?不行吗?”
“当然不是。”俩人非亲非故的,他的私事,他有什么资格去管?
讶异的是,他居然没否认:“只想说,果真是君子坦荡荡。”颇有慕大将军的风范。
飞霄笑而不语,尧蜺转过头,只见着了片刻,刹那便自他脸上隐匿。
遇见他以来从未笑过,今儿个是第一次。短短的瞬间,已足够缭绕在尧蜺心里,久久仍未散去。
明明时辰尚早,天气已经阴沉沉的。几番忖量后,尧蜺带了把伞下山。
下山时,空气变得十分潮湿,还未到城门便见小雨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尧蜺撑开伞,急忙忙地跑到城门口。
飞霄果然像根木头似的,在城门口站得笔挺,任风吹雨淋。
把伞举到他头上,为他挡去风雨:“连守门人都打伞了,你竟还像个傻子不懂得避雨。”
正纳闷为何头上突然没有雨滴了,还落下阴影,飞霄抬眸望去,就见一把伞遮去了头顶的一片天。
“与你何干?”飞霄别开脸,毫不领情。
“雨那么大,你还要等?”
飞霄不愿回答,选择沉默。
“呀,你不仅是个傻子,还是个老头子。”尧蜺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拖他走。
他把飞霄带到城门附近的一家客栈,并选了靠窗的位置落座。
尧蜺指着窗外城门口的方向,道:“你看,这里不是挺好的?无需受日晒雨淋。”?
城门口来去匆匆的行人,一一被他们纳入眼底,无一丝遗漏。
“是呢,多谢了。”飞霄拱手道。
转念又想,此举不甚妥当。毕竟他们没让店家做生意,总不好霸着人家的桌椅不放。
尧蜺只手托腮,凝视窗外的路人:“还是不好。”
“怎么不好了?”飞霄觉得,这人变心也变得太快。
正想回话,外来的嗓音突然介入:“不好意思,周围”
二人转头,骇然发现是认识的人。
“哦,是你们啊。”弘睿略感惊诧,但也觉得高兴:“太好了,周围都满座了,不知能否和你们同坐一桌?”
“自然可以的。”尧蜺露齿一笑,摊开手指向椅子:“坐吧。”
弘睿收着伞,由肩至臂膀的衣衫湿了大半,反观清莺只沾了些微雨丝。
一张四方桌,不多不少,正适合他们几人入座。
坐定后,有位皮肤黝黑的小姑娘取了纸笔奔向他们的座位:“哥哥们要吃点什么?”她笑容可掬,声音甜软如蜜,让人十分舒心。
原来是店小二,脸孔稚气未脱,瞧着正像豆蔻之年。
“请问能借支笔吗?”弘睿礼貌性地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