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气跑到了南陆的房门口,赵乔抬手就要敲门,敲下去的一瞬间又缩回了手,刚才还雄心勃勃的心突然胆怯起来,惴惴不安地想:南陆要是睡了怎么办?会不会打扰到他啊?
这时,收拾清场的女工杨嫂看见了衣衫不整在南陆房前探头探脑的小姐,赶忙上前询问:“小姐,你找南陆吗?”
赵乔:“?!杨嫂?你,你走路没声的吗?”
杨嫂心想哪是我走路没声明明是你想得太入神了,口中却说:“小姐,南陆还没回来,可能在替厨房那边收拾。”
厨房离住宅有一定的距离,看赵乔不自觉皱起了秀气的眉,杨嫂规劝道:“都这么晚了,小姐你还是赶紧回去睡吧,南陆做完了事情就会回来的,你也别这么着急嘛。”
赵乔神色犹豫:“呃,这个”
“小姐,今天有不少客人留宿,大家今晚都很尽兴,也喝了蛮多酒的,你说这大半夜的你一个人走来走去,也不太好啊。”杨嫂说,“今天你生日呢,都累了一天了,还是回去休息吧,等会儿我让阿珍替你把衣服换一换,头发解一解吧,好吗?”
“那好吧,谢谢你哈杨嫂。”赵乔踌躇片刻,觉得杨嫂说的话在理,她确实累了,也明白自己现在这形象在留宿了许多半生不熟的客人的情况下不太体面,便顺从了杨嫂的建议,对她露出一个满是谢意的甜甜的笑容,又拎着那花瓣一样的裙摆回去了。远远看去,她的背影,就像是朵洁白无瑕的花儿。
看她那抹白色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楼梯角,脚步声也慢慢远去,杨嫂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小心翼翼地往周围看了看,抬手敲了敲南陆的房门。
很快,房门开了一条小缝,房内灯光昏暗,一切都看的不甚清晰,模模糊糊;杨嫂也没心思仔细看,她把脸扭到一旁,眼睛盯着地毯,急促而小声地道:“小姐已经走了。”
从那条小缝里传来一声轻笑,悠悠飘来低沉的男声:“谢谢你啊,杨嫂。”又有一张纸一样的物件从缝里递出来,“拿去吧。”
杨嫂有些心虚地哆嗦着手接过:“这、这真的没有下次了啊”
“不会有下次的。”屋里的男人低笑着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嘛~”
门缝再次合上,木门发出一声喑哑的叫唤。
杨嫂神色紧张地把手上的支票折了几折,紧紧攥在手里,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阿珍端着早餐来敲赵乔的房门。
赵乔睡眼惺忪地从被窝里爬起来,看见阿珍手里除了餐盘之外,还举着另外一件水蓝色盒子状的东西笑盈盈对她说:“阿乔,你看,这是我刚刚在你房门外面捡到的!”
昏昏沉沉的大脑像是被浸入了冰水中,赵乔一下子就清醒了,面庞上立刻绽开了欢喜的笑容,急切地对阿珍伸手:“阿珍你快点给我,给我看看!”
她捧着那盒子,小心地把上面环绕的小礼花拆下来,叠好,放在床头,才捏着盒子的两角,把盖子缓缓揭开。
白色天鹅绒上静静躺着一只银蓝色的钢笔,小巧精致,在晨光中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赵乔开心地笑起来:“这是南陆送我的呀。”顷刻间她便跳下了床,“昨晚他肯定很晚回来,还记着要给我送礼物我去和他讲一声谢谢!”
阿珍连忙拉住蹦蹦跳跳的小姐:“等一等,阿乔,你先换一换衣服,客人们都在外面呢!”
“哦,也对。”赵乔又重新坐回了床上,不好意思似的冲阿珍吐了吐舌头,“我太高兴,忘了嘛。”
阿珍无奈地摇摇头,摸摸她柔软的头发:“小姐啊,你可长点心吧。我还以为你长大了,结果还像小孩子一样。不过这样也好,你本来也不大嘛。”
南陆没有想到,对于这份迟来的礼物,她会表现得那么开心。
这支钢笔,对当时没有工作的他而言是不小的开支,事实上,他为了买它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但是他也很清楚,这对于赵乔来说,只是个和损耗品一般无关痛痒的小物件,如果它的归宿是压箱底,或者和某些一般贵重的物品一样,被送给宅子里的佣人们,他也不会觉得有丝毫惊讶。
可是,赵乔那么开心;而那么开心的小乔冲他张开双臂,他却只能不着痕迹地避开,低声说:“对不起。”
赵乔望着情绪明显低落的他,很是惊讶,以为他为昨晚错过时间而自责,赶紧说:“你不用和我道歉呀,我知道你昨天很忙的嘛,你记得给我送礼物我就很开心了!”
南陆摇摇头。他的脸色很苍白,固执地重复:“对不起。”
“南陆你是不是病啦?”赵乔发现他面色难看,凑上前要去碰他,“你怎么”
她的话突然截断。
南陆和赵乔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刚才,南陆拍掉了赵乔伸过来要触碰他的手。
他还是抿着嘴不说话,心里却蓦地涌过一阵绝望。这阵绝望像是海浪,将他整个人席卷、吞噬、再狠狠拍碎;在这股汹涌而至的绝望里,南陆难过地想,小乔这一辈子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