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择心想着霍陵飞手下的人办事倒是认真,随意向房中瞄了一圈,“我就是随便看看。”嚯,屋顶真有个洞,虎斑下手可够粗暴啊。
监工的侍卫退下,段择也正想离开,忽地一阵风吹过,他竟然闻到了极其熟悉的香气。他走进房间用力嗅了嗅,又四处看了看,最后捡起了掉在桌子底下的一小片纸:这是樊蓠的画的一角。既然她几天前换了房间,这屋子又住进了新的客人,怎么这片纸都没人清走吗?就算是店家疏忽了,那这屋子里的香气又是怎么回事?那是樊蓠特别想要欢爱的时候才会散发出的一种幽香,他每次闻了都心神迷醉……
他冲下楼去找掌柜的询问能否再看看账本。掌柜的哪里敢说不给,老实巴交地将账本奉上,却没料到段择并未翻看夏姑娘的记录,而是直接将纸张放到嘴边舔了一口!
“呵,也不是什么稀奇手段嘛,”段择冷笑着看向面色发白的掌柜,“黄姜花的汁液味道都没散,这账本刚做旧不足一日吧?”
掌柜的立即面色涨红:这、这可是他当初好不容易得来的做旧法子,他却说不是稀奇手段,这段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啊?可王府的侍卫长偏要他欺瞒这位爷……
“为什么要伪造账本,你是不是篡改了什么?”
掌柜的被这一声厉喝吓得瘫软在地,但无论怎么哆嗦愣是闭紧了嘴不开口。
段择顿时耐心尽失,毫不客气地将账本甩开,一掌扣在他头顶:“说!你是不是修改了夏姑娘的住宿记录?”如此谨慎地重做整本账目,无非是怕旁人看到涂改的痕迹起疑吧!“掌柜的非要充硬汉?好,那我就先拍死你再去问其他伙计!”
“小人说!大爷饶命、饶命……是、是那位侍卫长吩咐小人这么做的,大爷千万别说是小人说的啊……”
天色已经大亮,早市渐渐热闹起来,段择在街道上大步穿行,时不时便会撞到行人。有人想找他理论,但一瞧这人双目赤红、双拳紧握、仿佛在压抑着无尽狠劲的模样,便悻悻躲开了。
没换过房间,樊蓠从来就没有换到天字七号房,她一直就住在天字一号房里!段择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他甚至忘记了自己会轻功,只紧盯着前方想快点走、快去找霍陵飞问个清楚!昨晚上跟他在一起的女人就是樊蓠,而他的下属们想尽办法地遮掩这一点,他到底知不知道?!
不。他猛地停住,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樊蓠,她、她一定吓坏了吧?她躲到哪儿去了,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顶着一张到处被悬赏的脸,她一定害怕极了!
段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樊蓠能够去哪儿,她应该刚逃走不过一个时辰,虽然她可以用轻功逃出很远,但她那张脸太扎眼,她一定会在早市开始之前找个地方躲起来,而且她那样信赖自己,应该会选一个方便联系到自己的客栈,军营她不知道在哪里,那她只能去……
段择面色不善地继续向王府走,然后在王府附近的几家客栈挨个询问,终于在一家名为“福运”的客栈里问到一名今早入住的、因染疾而蒙面的女客。
肖晴远远地跟着他来到客栈外,正碰见店小二出门倒污水,忙上前打听消息:“这位小二哥,刚刚那人跟你们掌柜的问什么呢?”
“你问这干什么?”店小二觉得她有些可疑,但这美妇人笑得好看又出手大方,他立即把刚刚听到的对话竹筒倒豆子似地全跟她讲了。
肖晴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夏天是逃到这儿来了。
说来可气,今早虎斑拖着内伤向她复命,她本是想看好戏才溜出王府的,没想到赶到归家客栈的时候正看到段择在逼问掌柜的,听那意思是夏天跑不见了!而最糟糕的是,她一路跟着段择走过街头巷尾,根本没看出一丁点王府搜查“仙姑”的动静,虎斑之前明明说过他看着那丫头把猪皮面具扔了、躲在房里都不出去的,怎么霍陵飞没看到她的脸吗?
好在段择还是知道了他的女人跟兄弟昨晚发生了什么,她的计划总归成功了一半。
“夏天……是我。”站到房门外的一瞬间,段择便感觉心中被暖热又酸涩的东西黏糊糊地填满了。他这些天是白折腾了啊,疏远她这么多天才让心稍稍冷下去,现在在这与她一墙之隔的距离一站,所有的感觉又都回来了!他忍不住自嘲地笑笑,感到愁苦又雀跃。“我都知道了……真的对不起,没有早点给你送新的面具。你开开门吧,我想看看你怎样了。”
樊蓠是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他们之间的确没有承诺过什么,但她感受得到这人对她的尽心,虽说其中有不少怜爱弱小的成分,可至少有些微的喜欢吧?然而她却跟他的好兄弟搞到一起了……哎呀烦死了!这人一副呵护宠溺她的表现,却又始终不把话说明,这样她很困扰的啊!
她走过去一把拉开门,既不说话也不看他,径自坐到桌边继续生闷气。说到面具,要是他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