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三四岁的幼年蓝玉被她叱咤风云的爸爸抱在怀里,看几位姑娘们穿着戏服唱《庄生梦蝶》。
蓝玉的小脸精致得像个瓷娃娃,她扭头亲亲爸爸的下巴:“爸爸,庄生是谁?”
蓝先生一手将她护在膝上,一手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是一个糊里糊涂...的聪明人。”
蓝玉似懂非懂,举起小手打了个呵欠:“哦。”
便窝在爸爸怀里要睡。
蓝先生宠溺地笑笑,轻轻拍了拍怀里的小女儿哄她。
他存心要看一晚,台下的女孩儿便都得唱一晚,即使嗓子快要唱得哑掉,也没人敢停。
小小的蓝玉便在咿咿呀呀的戏声中沉沉睡去,梦中的自己穿着裙子在花园里捉蝴蝶。
庄生梦蝶。
爸爸,我也梦到蝴蝶了。
蓝玉迷迷糊糊地想着。
阿烟跟着自己的父母在滇南边境的小城长大,父亲是当地最有名的玉石雕刻工匠,母亲则是颇具令名的一位美人。
四五岁的小男孩正是最调皮捣蛋的年纪,常常吵得被母亲低声训斥,父亲却总将他抱起来,说我们阿烟这样的男孩子,有闯荡江湖的勇气。
夏日里热得受不住,蝉声一阵胜过一阵,他便又与一同长大的玩伴下河玩水。
正兴到浓时,远处传来猎枪的声音。
阿烟心里一慌,赶忙朝家里走,还没到家门口,便听到屋里又传来熟悉的猎枪声。
汩汩鲜血从石阶上流下,阿烟躲在屋后的灌木丛中,紧紧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哭出声。
屋里的人带着满手的血走出来,迎着日头互相抱怨:“还有一个小崽子呢?”
十岁的蓝玉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豆丁。
抽高了个子的女孩,趴在桌前好奇地看着爸爸新带回来的一块石头。
“爸爸,你为什么要从缅甸带回来一块这么大的石头?”左看右看,就是一块普通的破石头!
男人脱下黑色大衣递给手下,蹲下身用胳膊将小女儿一揽:“宝贝,爸爸在赌,这块石头里,可以切出玉。”
蓝玉皱眉看着眼前平平无奇的石头,实在不像爸爸平日里经手的那些价值连城的货物。
手下上前一步,低头轻声说:“先生,鉴定师来了。”
男人爽朗地一笑:“好,开石。”
毛料一点点凿琢开来,鉴定师惊叹一声:“好料,玻璃种红翡。”
玻璃种难得,一脉玉矿里能出一件就算不容易,何况这么大的体积。
手下们纷纷道喜,男人脸上却没多少喜色。
蓝玉轻轻笑了一声:“爸爸不开心吗?”
心腹见他不回答,便向蓝玉解释道:“小姐,先生本来看中的还不是这一件,谁知叫人抢了,才退而求其次把这件带回来的。”
蓝玉脸上的笑意掩去了:“爸爸,敢抢你的东西,是谁活的不耐烦了。”
男人反倒被女儿童言哄乐,拍拍她的肩膀,冲手下道:“算了,先拿这件去,给小姐雕套玉件。”
阿烟是个杀手,却不是个名满天下、盆满钵满的成功杀手。
这个父母双亡的孩子只有十二三岁,在缅甸最大的玉石走私商手底下干活。虽然年纪太小,但凶狠得像个狼崽子,杀人从不手软。
老板因此看重他,常常派他跟着到滇南边境去交货。
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也从来没有人敢问。
他总是独来独往,孤僻又乖戾。
这次的货物价格高得吓人,是老板在赌石场上抢回来的料子,由阿烟等一队人护送着越过边境,送进滇地市场。
好玉难得,且大都流于黑市。走私者无法明目张胆地挑衅边境驻军,只得派一批批手下从高山丛林无人区一块块贴身带出来,还得防着人明目张胆地来抢。
阿烟除了配枪,腰上还别着匕首,神情锋利不似十来岁的小少年。他沉着脸道:“快点吃。我感觉不好,怕是来人了,赶紧走。”
一帮人数他年龄小,眉眼生得又秀气,说话当然也没什么威信,众人一口一口吃完干粮,才要施施然起身赶路。
丛林里静谧无声,阿烟却拔出匕首横在胸前,狠声道:“退后!有人!”
数十个青壮男人被五花大绑着丢在地上,灰头土脸,狼狈如同丧家之犬。
蓝玉的小皮鞋带着微微的鞋跟,踩在空旷的仓库地上格外清脆。
蓝先生的心腹手下无奈地看着她:“小姐,这儿脏,您快到别的地方玩去吧。”
蓝玉秀眉一挑:“吴叔,我特意溜出来看热闹的,你可不许赶我。”
蓝先生姗姗来迟,自然拿女儿没有办法,只好任由她在旁边看着。
被绑缚的人均低头不语,蓝先生将那块石料拿在手里掂量掂量,又叫鉴定师来当场开凿。
“玻璃种满绿!”鉴定师眼睛都快要看直,这位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