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要嫁给你——你瞧,这个月我省下了七钱银子。”
她笑着将怀中的荷包打开,拉过赵行歌的手,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他手上,小小的碎银在他宽厚的掌心反射着细碎的光亮。
夏小荷满心欢喜地看着她,等待着赞许。
赵行歌注视着手中的钱,良久后才苦笑出来,一把抱住夏小荷,将头埋在她的颈窝。
“你待我这么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万一我功名未取,贫贱一生,对不起你的期托该如何?”
夏小荷突然被抱住,有些惊愕,听了他的话后笑出声,轻柔地顺着他的背。
“那你就来我家,我养你;如果我爹不许,我们就私奔——折子戏里的主角们都要私奔,想想还是很浪漫的。而且呀,你这辈子不会被埋没的,我读过你写的诗,就是你写给我那几首,那是我读过最好最好的诗啦。所以我相信你。”
夏小荷想了想,推开赵行歌,紧张地说道:“那你不会高中了以后就不要我了吧?以后你当了高官,是不是会娶很多很多的女人?如果你当了状元,可能就被招去做驸马啦,到时候你有了公主,就不会想我了!你……”
“不会的。” 赵行歌被她的话逗乐了,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止住了她未说完的滔滔话语,“我这辈子,只会娶你一个。”
夏小荷还鼓着嘴故作生气的样子,忍了一会儿终于憋不住,从嘴角泄出一丝笑意。
“真的?”
“真的。”
“大美人主动凑上来你也不娶?”
“不娶。”
“皇帝逼你你也不娶?”
“不娶。”
“那要是我早早的就死了呢?你会不会再找一个比我年轻、比我漂亮的啊?”
“不会。要是你死了,我就跟你死在一起。”
“呸呸呸!死来死去的多可怕。我不许你死,要是我死了,你也得好好活着。”
“好,那我就孤独终老。”
“哎呀,听起来还怪可怜的。不行,本小姐可怜可怜你,我好好活着罢了,陪你长命百岁!”
“呵,你啊……”
……
……
苏子煜:“跪。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赵行歌一把跪下,神色肃穆,在地上铿锵有力地磕了三个响头,势头竟然将站在一旁的夏小荷吓到。新娘子犹豫了一会儿,才跟着跪下,也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头。
沈宵提了气,高声唱道:“一拜天地——”
夫妇一齐转向门外,对着悠远澄澈的天、银装素裹的地叩拜。
“二拜高堂——”
二人再度转向案台,对着两个纸人一拜。
空气里紧张又欢愉的气氛凝重起来,马上就是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环节,过了这道,二人便确实是不可拆散的夫妻了。沈宵活动了一下颈椎,向苏子煜处望了一眼,只见他脸上也带着无声的笑意。
“夫妻对拜——”
赵行歌带着温柔的笑意转向夏小荷,两人隔着盖头对视,只是不知盖头中的人是什么表情。
新郎对着朝思夜念的意中人弯下了腰。
沈宵皱眉,与苏子煜对视,彼此眼中都是担忧和疑色。
沈宵清了清嗓子,又喊了一遍:“夫妻对拜——”
新娘依旧迟迟未动。
站在一旁的苏子煜向前一步,轻声催促道:“夏姑娘?”
谁知他这一催,新娘子整个人都瘫倒了下去,幸亏有新郎扶住。似有光华从她体内流窜出,又在香案前汇聚成一个翠衣少女。
沈宵在心中哀嚎了一声,挡住脸对夏小荷恨铁不成钢地喊:“你出来干什么!拜天地啊!夫妻对拜!”
他本以为夏小荷又要耍什么幺蛾子,谁知小姑娘将脸转向他,面上却布满了水痕。
苏子煜与沈宵皆错愕。
夏小荷看了沈宵一眼,最终将目光定在赵行歌身上。那呆子怀抱着她的肉身坐在地上,眼中有隐约的哀伤,但更多的还是那化不去的温柔。
“我,我不能嫁给他……我死了……我不能耽误他一辈子的……”
她声音哽塞难通,说话间还有大滴大滴的水珠从眼中流出,顺着掩面的手背落下。
“你真傻。”
赵行歌扶着那具毫无生气的肉体站了起来,细心地拂走沾染在她嫁衣上的尘埃,将她脸上的泪擦干,再替她盖好喜帕。
“如果我没有娶到你,也不会娶其他人的。”
新郎一手扶着新娘的腰,一手扶着新娘的肩膀,与她两相对拜。
礼成。
凛冽的寒风扫过厅堂,红烛的火光动荡了两下,又继续安稳地燃烧起来。
绿色衣衫的少女,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苏子煜迈进茶铺。他总是临近打烊时来,那时客人基本都已回家,不会引起什么轰动。
沈宵以一个散漫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