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敢强求,却也不曾后悔那晚的唐突。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是师尊在得知自己心意的情况下,是否还会狠得下心来将自己推入无间深渊中。
洛冰河早就学会如何示弱装可怜,每日如常为沈清秋做饭,替他将一切处理地井井有条,并不逾矩。只是每日看向沈清秋的目光里,却带着一丝失魂落魄和隐隐期望。
沈清秋每每与他这样的目光接触,总是下意识躲闪,言行举止之间,甚至有躲避他的意思。
洛冰河何其敏锐,感觉出师尊虽然避他,却并无恶意,那双向来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甚至有一丝心乱的神色。
洛冰河期冀又大胆的想,师尊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呢。
洛冰河陷在这种突然决堤的情爱里无法自拔,直到那一日,他一人坐在清静峰山门外的山石上,静静望着来路出神,却无意间听到了一段对话。
便是那段对话,从此彻底颠覆了他的整个人,整颗心。
洛冰河坐在树枝掩映的山石上,沈清秋和尚清华二人并肩坐在一辆马车外缓缓而来,两人相谈正切,没有人驾车,任马车自己缓慢的沿着漫长的山路前行。
洛冰河抿了抿嘴,看着师尊脸上是极少见的随意神情,心中更是不悦。凝神谛听,竟然让他听见了一段十分不同寻常的对话。
内容与他有关,虽然大部分内容洛冰河都听得云里雾里,直觉却告诉他,这其中藏着一个他不知道,师尊也绝不会告诉他的极大秘密。
一路听下去,洛冰河心里竟然升起一种强烈的恐惧感。
这种恐惧之心,超过了好奇之意,即使之后与师尊两情相悦,那种梦一样的喜悦之情,也没能冲去他心中想要得知这个秘密的迫切。
(十一)
两人在一起之后,沈清秋主动提出,要带他在双湖城游赏散心。
这几日心中萦绕的心结被暂时抛开,洛冰河看着穿了一身白衣的沈清秋,几乎移不开眼睛。
歌楼上房内,月色极好。两人借着酒意,地上榻间,一晌贪欢。
心迷意乱的时候,洛冰河想,要是能一直如此就好了。什么秘密也好,无间深渊也好,他都不愿去想,不愿去管了。
他所做的一切努力,承受的一切煎熬,不都是为了能与师尊这样相守相伴吗?
然而他刚刚产生了这种想法,那个秘密却突然撞到了他眼前,狠狠地撞破了他两世的梦。
“你师尊和你一样,你们都活了两世。”
“洛师侄,我这样说你懂不懂,若是有那么一本书,写着一个世界里的一批人,还有这个世界里发生的一切事情,突然有一天,这本书里的世界突然不再是纸上的文字,而变成真的了,你相不相信。”
“我和沈……你师尊,的确是同乡,这个同乡嘛,又不是一般所说的那个意思。我是写这本书的人,你师尊是读这本书的人,总之是这本书中世界之外的人。”
“啊,言下之意就是,你们,除了我和他之外的你们,都是这本书中世界里的人。洛师侄你就比较不一样了,你是这本书的主角,有光环加持的。”
“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会发生什么,我们都了如指掌,毕竟熟悉这本书嘛。哦对,你师尊可是忠实读者,这本书的魔物系统他能倒着背下来。”
“按理来说,我们的确是像先知一样的存在,但是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我们也很惨的。迫于系统的淫威,不能随便乱走剧情,还得做牛做马……系统是什么意思?师侄你就理解成管理这本书的神仙好了,还是不太讲理的那种,动不动就扣分,不完成规定任务,分分钟威胁要回城重造的那种。”
“回城?回城的意思就是,这个世界的身份已死,被遣送回原来的那个世界,再也不回来了。”
………
尚清华絮絮叨叨,眉飞色舞,洛冰河呆滞麻木的听着,觉得仿佛有无数根寒针,四面八方向他扎过来,无处遁逃,只能被明明白白的扎在心口上,分不清滋味。
待到尚清华走后,在湖静风软的凉亭里,洛冰河才渐渐觉出冷来。
蛰伏的天魔血脉在主人心神大乱时又开始暴蹿,洛冰河痛哼也不发出一声,蜷缩在凉亭的一角,感受一阵阵的凌迟。
方才,洛冰河问的最后一句话是:“若是我不去无间深渊,师尊会怎么样?”
尚清华道:“说不清楚。总之下场很惨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尚清华第一次抬头和他对视,眼里没有玩笑意味。
洛冰河轻声道:“我知道了。”
天魔血脉再次侵蚀他的时候,洛冰河并没有去压制。他不知道自己这么些年刻苦修炼,压制天魔血所受的痛苦,有什么意义,那个人根本就不在乎。
如此说来,曾经师尊其实是没有骗他的。
师尊是真的不在乎人魔之分。他是魔也好,人也好,在师尊心里都是一样的。
一样不过是书中之人!
洛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