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上帮他,多少次孤注一掷,他都曾功成身退,如愿以偿。
而这一次却不灵验了。
刚才为了猎杀婳魍,在最危险的时刻不惜动用了体内本有的魔力,此刻暴蹿的两股不同内力在他的身体里汹涌,洛冰河难受的蜷在湖水边,握紧了拳头。
在剧烈的痛苦里,一瞬灵犀突然从他的脑海中闪过。
(七)
那一次,洛冰河受了不轻的伤,回到清静峰时,宁婴婴看到他的脸色,捂着嘴顿时就要叫,洛冰河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对她道:“师姐,别告诉师尊。”
宁婴婴睁大眼睛:“阿洛你,你要瞒着师尊?”
洛冰河点点头:“师尊会担心。”
宁婴婴气得跺脚:“你怎么不怕师尊生气!”
洛冰河道:“只要师姐不告诉师尊我回来了,瞒过这几日,师尊便看不出来了。”
宁婴婴瞪他半晌,道:“你也不用躲躲藏藏啦,师尊现在根本就看不见你。掌门师伯外出,师尊在穹顶峰帮他处理事务呢。”
洛冰河微微一愣,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宁婴婴却突然叫他,神情欲言又止。
“阿洛,你还是去见一见师尊吧。你不等他醒来就离山,这几天师尊其实心里……心里……”
洛冰河觉得被一把小刀扎进了心口,来回搅弄。
可若是告诉了师尊自己受伤的实情,对战天锤时,师尊定不会派自己出战,又不知会生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
这一世,洛冰河绝不会再让变故发生。
这一次对上天锤的时候,洛冰河没有手软,在对方准备偷袭之时,闪身上去,直接一掌击碎了对方的天灵盖。
……这便是他倒在寒湖畔时,想通的一点。
与其事事谨防,不如干脆让这件事不曾发生。
洛冰河其实已经很不好受,内伤闷闷作痛,一口瘀血积压在胸口,无比地想听得师尊几句柔声安慰,被摸一摸头,将温和的灵力送进自己体内。
他走到沈清秋身边,目光又温柔又明亮。
没想到,沈清秋却似心不在焉一样,简单对他吩咐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地御剑而去。
洛冰河仿佛被打了一闷棍,几乎打出他心头淤积的那口血来。
(八)
在洛冰河的掌心和心口处,曾分别各有一道疤痕。
他并不是习惯了伤害自己,而是想要抓住一切和师尊有关的事情,哪怕是伤痕也甘之如饴。
况且,他那时在心里一直抱着一种隐秘的幻想——要是他不让伤疤消失,若是师尊看见了,不知会不会有片刻心疼,或是片刻懊悔。
这种幻想就像是一种快感,一点的萤火之光,照他在无尽的黑暗里,硬撑着走下去。
纱华铃的红绫最后一次卷过来的时候,洛冰河一念之差,便没有躲。
那一次受伤昏迷后,洛冰河在梦境中被梦魔一番诘责。只是心中下定了决心,便对梦魔的话不为所动。
唯有最后那一番话,在他心里掀起波澜。
“前尘种种,你真的一切都弄清楚了?”
洛冰河那时的回答是:“我信他。”
上一世他与师尊解开心结,最后携手同归,便已打算不再问那些他心里其实还没有解开的诸多疑问。
从梦境中睁开眼,沈清秋正坐在他床边,目光里是不掩饰的深切担忧和心疼。
洛冰河和那双眼睛对视,一瞬间便心中悸动,呆呆地听沈清秋柔声对他说,已为他要到了万剑峰选剑的资格,除此之外,竹舍的偏室也已为他准备好,随时可以住进来。
被那双温暖手臂抱在怀里的时候,洛冰河觉得一切都太美好了,巨大的喜悦幸福滋味狠狠地撞击在他心上,整个人都如在云端。
与之相比,之前受的伤痛和委屈,便简直轻如鸿毛,不值一提。
(九)
洛冰河拿到了正阳剑后,凭借心中早就滚瓜烂熟的各路剑法心法,修为的提升几乎一日千里。
而每晚入眠时,心上人就在一墙之隔,每日师尊第一个看见的人便是自己,二人的关系也因此亲近不少。在那段日子里,他竟然觉得师尊对他的亲近之感,反而更像是两人许多年后在一起时的样子。
洛冰河为此心情十分快乐,连带看着清静峰上的那些弟子们也顺眼了许多,平日与明帆争宠,被百战峰的弟子围堵切磋,心中也没有那么厌恶,反而将其视为一种乐趣。
唯一有一点,那就是随着他年岁渐长,少年人血气丰盛的身体里那种特殊滋味,也逐渐开始有燎原之势。
他每日躺在师尊一墙之隔的地方,心中的煎熬几乎要将自己烧毁。他记得以前的自己,曾为此跳过冷水坑,在师尊面前丢尽脸面,而这一次若是再遇上那样的情况,或许自己只有去跳清静峰后山的那座悬崖才好。
于此同时,正阳剑给他带来的灵力修为的提升,令他身体里灵魔两种内力的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