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心柔收拾妥帖,和赵景山一起去看赵烜。
赵烜刚喝了药,靠在枕上看着多日不见的妻子,面色红润,妆发精巧。
没有他想象的愧疚躲闪,他心头不爽,没有顾忌赵景山在前,冷声问道:“终于想起被你折腾的半死不活的夫君了?”
心柔瞅他一眼,并不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冷寂。
赵景山缓和道:“好了,男儿要大方些,你也有诸多不是,莫要给人看笑话。”
顿了顿,又道:“今日让柔儿来,是因她答应了先前之事。”
赵烜听着,狐疑地看了一眼赵景山,似在探寻真假。
她果真愿意?他还烦恼要拖些日子,谋划着等他好了,先把他爹说服了,便先把孩子接进来,到最后她不愿也得愿。
没想到如此顺利,看来爹出马果然有用,他为她的识相开怀了些,冲她道:“果真?”
心柔点了点头,面上是妥协的伤感和柔顺,免不了还有些情绪。
“爹爹和夫君既然都做主了,左右我不能再生养,只盼这孩子日后能将我视作亲母,彼此依靠。”
她如此恳切,赵烜相信了,原本的怒气被晾了几日,也不再提要她请罪的事,抬着下巴安抚了一句:“你用心照顾佑儿,他还小,将来自会将你当做亲生母亲。”
二人自争吵以来难得和谐地说了几句话。
自以为圆满解决了一出闹剧,赵烜一时高兴,便说要管家明日就去把佑儿接回来。
赵景山在一旁正声道:“管家这几日事忙,再者如何安置孩子的生母,且孩子还小,让他们去如何放心?等过几日,你养好伤了,亲自去带回来,也算有个交代。”
“是,还是爹想的周到。”
赵烜很快赞同,属实要他再安排一番,思索着后续的事情,露出了近来最舒心的一个笑容。
*
赵烜在床上又躺了十来日,才能下地。
尽管咳疾一直未愈,但能出去透透气也算安慰,他见了风便要止不住的咳,只能在午后日头正盛时在廊下庭院里走走。
这日散步到亭下,听见零落传来的女子笑声,他闻声抬头去看,只见两个背影,女子穿着月白薄衫,男子黑衣沉稳,这熟悉的身影前几日刚一同来看过他,是她的妻子和父亲。
从背影也能看出来两人姿态闲散悠然,心柔时不时看着下方洒落鱼饵,赵景山品茶看景,背影挺直,二人偶尔说一两句话,距离不远,只隔着一小个方桌,赵景山不知说了什么,心柔掩唇偏头笑了起来,听着无忧无虑。
尽管知道他们翁媳二人相处和谐,但还是第一次见他们单独凑在一起,赵烜停了脚步,想自己是否想太多。
一旁扶着他的小厮察言观色道:“是老爷和大奶奶,大奶奶每日都来喂鱼,今日倒碰巧遇到老爷了,大爷可要上去?”
赵烜又看一眼,他们无甚出格的动作,大部分时间是闲坐安静的模样。
他腿脚多日不用,懒怠上台阶,遂摇了摇头道:“不用,走吧。”
又养了几日,赵烜身子好的差不多,他担忧孩子,佑儿先前从北地来到南边,许是太小,又一路劳顿,水土不服,身体一直不好,全靠小心呵护。
他子嗣不丰,先前有过的孩子因为各种缘由没了,唯一的骨肉不得不上心,现在已是等不及,一早便准备出发。
天色初亮,临走前,去正院敲赵景山的房门和他交代一声。
门外无人,靠近了却意外,里面隐约传来几声女子水滴滴的嗓音,似在缠磨什么,哼吟绵长,带着微微的哑,还有男子低缓的安抚声。
他急着走,手指先于心绪,轻扣,里面很快静默,须臾,门打开。
他爹穿的齐整,看见是他讶了一瞬,上下打量一眼,问道:“走如此早?”
“是,特来和爹爹说一声,我叁两日处理妥了便回来。”
“嗯,不必着急,佑儿的生母,该给的银两给足,妥当了再回来。”
“是,那儿子先走了。”
赵烜本是要走,顿了片刻,想到方才听到的声响,颠覆了他爹平日的无波无澜,又忍不住好奇起他的香艳私事,暧昧查探了一句:“爹,昨夜丫鬟还是姨娘陪着您?”
等来的是拍上的门,“别多事。”
赵烜摸着被门板刮到的鼻梁,回想那甜如浸蜜的嗓音,怪好听的,只是不知为何有些熟悉。
罢了,回来再说。
却不知,一墙之隔的门里面,心柔裹着男子的衣物靠在榻上,正眨巴着眼睛看向走入内室的赵景山,轻声道:“他走了?”
赵景山点了点头,揽住她,“柔儿,我们也该抓紧时间了。”
*
赵烜紧赶着马,于叁日之后的日落前回到了府里。
尽管路上辛劳,想着后面马车里奶娘抱着的婴孩,面上仍是喜气洋洋。
却不想进府后,放眼望去,偌大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