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远去的身影,宴琢手都摇酸了,松下一口气,背上包跟紧大部队去往下个景点,片刻后,宴琢脚后跟刚踩稳地面,没来得及看清这个山洞有什么值得花钱欣赏。
扭头就再次看到了陆小观。
像是在暗中给宴琢身上装了精准定位系统,再黑的地方,乌压压的一片人头,他准能一眼认出里面最不起眼的那颗,然后破开所有屏障,眉开眼笑地挤到宴琢身边,挽住他的手。
宴琢晃了晃手,没甩开,不情愿地说:“你怎么又来了。”
“我们才认识第一天,第二次见面,为什么要用又?”陆小观认真地问道,在黑暗中露出白糯的一口牙,看着他说,“宴宴,你不高兴吗?”
宴琢微微顿住,还知道是第一天认识,现在连昵称都有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宴琢摇头,看到那对尖尖的闪出点光的虎牙,说:“没有不高兴。”只是不舒服,有种被小狼崽盯上的感觉。
“赶紧走吧,后面还有很多人在排队。”
陆小观挽紧他的手,一点也不见外地拉住他跟着人群四处转悠,山洞里面逼仄幽深,复刻了许多原始人的生活遗迹,还有工作人员在扮演只穿着一块动物皮毛的野人,时不时地突然从拐角突然跳出。
陆小观一害怕就往宴琢身后缩,走到一个逼近于直角的悬梯前时,陆小观哆哆嗦嗦地搂住了他的腰,“我害怕,能不能别走了”
为了让出路,两人不得不挤在拐角里,紧挨着贴在一起,几乎成了连体婴儿,湿热的气息吹在宴琢鬓角上,眼看着衣服下面的那双手不规矩地都要钻进肚皮下面,经过的每一道视线里夹杂着惊愕或嫌恶。
那种即将被侵占的恐惧感回来了。
宴琢拍掉他的手,拉开些距离,侧过脸说:“别喊我宴宴。”他不喜欢这样。
陆小观胳膊直接砸到了锋锐的石体上,没收住劲,手背立即红了一片,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无辜道:“你先喊我陆陆的,我以为你们这边人都格外”他顿了下,有点委屈地补充,“格外热情。”
什么陆陆,宴琢闹红了脸:“我没有。”
陆小观哦了一声,不依不挠道:“那就没有吧,我该喊你什么,小琢吗?或者小宴?琢琢?”
“不行!”宴琢一瞬间就想到了老师,撇了下嘴,改口道,“算了,随便你吧。”
他说完便向前跑去,陆小观也跟着爬上了台阶,短短十数米,额角就沁出了汗珠,嘴唇也没了血色,他不时扯下宴琢的衣角或者书包带子,“你别走这么快,我手很痛。”
手痛又不影响走路,宴琢越走越快,铁板踩得轰轰响。
亏他第一眼还觉得人家可怜,受了欺负,自己是肩负了天使的任务去抚慰,现在再看,分明就是个娇贵的小少爷,皮薄肉嫩,而且还特别烦人,招惹不得。
不知道什么时候,后面已经没了声音,依旧是闹闹哄哄的,但惟独没有陆小观那道,他回头看了半晌,也没见到人跟上来。
突然想到他偷偷往衣服上蹭的手背,那抹红,宴琢别扭地跺了下脚,朝回走去。
可是人已经不在了。
出了景区,回去的路上宴琢一直心不在焉的,老师的信息都忘了回复。
回去的车是分批次走的,晕眩感没有那么严重了,宴琢靠着车窗发呆,脸上印出了红印也没有察觉,可能人的本质就是如此,看得见的时候嫌人烦,巴不得消失,不在的时候又总是想念。
半路捡来的小祖宗没了,宴琢却想人家了。
出来时下了场雨,巴士开了没多久忽然一个猛刹车停了下来,摇醒了一车的人。
几米开外摆了一排的路障,附近还停了几辆路政局的车,里侧有不少山石滚落到了公路上,山上的绿色网罩都破了几个大口,说是一时半会儿清理不干净,还有路段也没排检完,考虑到安全问题,不让从这儿过了。
一群学生探头探脑地问老师和司机该怎么办,脸上的兴奋都压抑不住,回去就是死气沉沉无休止地考试做卷子,这会儿都恨不得闹点大事出来。
剩下还没走的班不多,班主任安抚完学生,通了几个电话后,统一先去这边临近的一个加油站休息区集合,回市区的车程至少还要三四个小时,绕路会堵得更严重,几个老师在跟司机商量,宴琢接到了个电话,不是郁怀书的。
中午还拧着眉骂他下贱的人,这会儿气急败坏地问他怎么还没回来。
宴琢垂下眼皮,人都蔫了,“路坏了,回不去。”
电话那头的人冷静了些,但声音依然显得很生气:“什么叫回不去,你不会换其他路?包个车也该回来了!”他逼问道,“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回家?出去一趟,心都野了。”
宴琢唇角也压了下来:“其他同学也在这里。”他想回的,不回去他就没家了。
“行,宴琢,你滚吧,再也别回来了。”
那边甩了最后一句狠话就啪地一下撂了电话,宴琢看着熄掉的屏幕渐渐归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