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有半个多月没听过这句“阿鸣”,钟鸣一愣,明明周识刚刚还和陈兆基窝在墙角装路人,“说好的以和为贵呢?!”
周识气得破口大骂,“痴线!说好以和为贵你去踢馆?”
钟鸣说:“他骂——”
周识大吼:“不许驳嘴!”
钟鸣只好闭嘴,在风中挂了半晌,忍不住又说:“拉我上去。”
他一个大男人哪是轻易能拉动的,何况最近钟鸣好像还增了磅。周识两臂拉了半天,居然觉得纹丝不动。
周识怒骂:“你看到我没有在拉?!”
钟鸣也吼:“你看到我上去了吗?!”
天台上,陈兆基向前一步,手慢慢伸向后腰。
老虎辉后退一步,隐约认出这是警署负责胜和社大案的阿Sir——至少,就是这个人下令旺角整街戒严,以至于搞事雄被拉走,李慎庭拼命逃出来还瘸了半条腿。
老虎辉一点下颌,示意古惑仔掩护,自己转身就要离开天台——刚才那警察演员也是真警察,这一天台的警察演员,谁知道还有几个真差佬?他在酒店房间窝着自然是有事要做,原来一早就被这么多差佬盯上,这次要完。
陈兆基硬着头皮,故作自信,说:“老虎辉。”
不管他手里有几把枪,都不能不拦,不然立刻就被老虎辉意识到天台顶上的差佬心虚,计划立即就要变更。虽然这番是误打误撞,但为今之计,只有让老虎辉的行动继续,才好把李慎庭连根拔出,但老虎辉已经察觉有警察在盯,真是难搞。
陈兆基和老虎辉头顶各自渗出几颗黄豆大的汗珠,僵持不下。
导演把手背在身后,陈逸雯看到他手中握着的手机屏幕亮着,一眼就会意,默不作声地摸索着拨通一个号码。
周识又拉了一下,但除了胸前枪伤几乎再次崩开之外毫无成果。周识闭了闭眼,强行控制自己恢复正常语气,无形之中将距离拉开,手却纹丝不动,“脚能不能够到窗沿。”
钟鸣动了动脚,“靠左一点。”
周识拉着他靠右。
钟鸣低声大骂:“我说左就是你的左!痴线!”
周识拉着他靠左。
钟鸣说:“好,够到了。”
周识说:“站定。我放手,敢不敢?”
钟鸣会意,强忍心中打鼓,大大咧咧,“这有什么不敢。放手。”
周识颤颤巍巍松手,钟鸣扶墙转身站定,抬头看天台顶的周识。
周识回望一眼天台上僵持情形,庆幸陈兆基智商上线拖住老虎辉,没人注意这边。他把手往天台边一撑,往下跳去,双脚摸索到窗沿站定,又贴墙转身,和钟鸣肩并肩。
两人后背紧贴着白墙,视野中蓝天之上滑过白云,周识轻声说:“再等一下。”说着就蹲下抓住窗沿,利落落脚窗台,推推窗发现窗户紧锁,心里更觉得不妙。他从后腰中摸出一截钢丝,轻手轻脚捅开锁眼,推开窗户跳进房间,然后轻声叫:“手。”
钟鸣伸下一只手臂,周识伸手紧紧握住,感到钟鸣的脉搏在自己掌心中跳动。周识眉眼一片平静,“跳。”
钟鸣深吸口气,纵身向下跳去,被周识一把捞住腰拽进窗户里,钟鸣这才长出口气,“你……”
话一出口就觉出尴尬,好在周识情绪紧绷并没有在意,反而拉着他到门口,“你先走。”
钟鸣一愣,随即意识到天台上在发生什么,周识又是为什么要来这间屋。他脱口而出:“我不走。”
周识回过头,“不走?为什么不走?”
钟鸣硬着头皮,“谁知道一开门外面是不是个枪王!”
周识说:“外面没有枪王,况且我在,没什么好怕。”
钟鸣想起方才一群人捧周识做枪王,自己压根对此一无所知,更是气死,“谁怕?!有你在顶个屁用!你有枪还是有手榴弹?!”
周识皱眉,“这是闹市区,怎么可能用手榴弹。”
钟鸣抱臂往床上一坐,“反正我就是不走。”
周识咬咬后槽牙,来不及跟他计较,先把房间检查一遍,没发现摄像头之类,更没发现枪弹埋伏。
老虎辉是从前胜和社的堂口负责人,这间酒店也是从前胜和社的场,老虎辉在这里百分之百是在等李慎庭,大概不是要送东西就是在等东西。李慎庭会不会来还未可知,但一旦要来,必定是全副武装,毕竟这块地现在由警方控制。他必须在陈兆基露馅之前,首先把李慎庭控制住——至少骗过李慎庭。不然警方腹背受敌,到时候这桩案子就完蛋。
周识打量四周,开始俯身拆衣柜里的挂衣杆,一边拆一边说:“趁还来得及,你快走。”
钟鸣继续紧绷绷地坐在床上,直觉眼前的阿Sir周识陌生得吓人,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就不走!谁知道你是不是要推我入火坑报仇!”
周识停手回头,“报仇?我报什么仇?”
衣柜门掩住太阳光线,周识半张脸隐在阴影中,眼珠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