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半夜被空调温度冷醒,他打开床头灯,抽烟。
迟旭已经睡着了,橙黄的灯光衬出他清瘦的脸庞,他眉头紧皱,满脸泪痕,蜷缩成一团,从睡衣露出来的脖子和脚踝都是雪白的,看着有些楚楚可怜。
李岩轻叹一口气,有些烦躁,他灭掉烟,靠近迟旭,轻轻抱住他,而怀里人似乎有所感知,他紧紧回拥,深深陷进有温度的地方,仿佛要把自己融入进李岩的身体。
“我想你。”迟旭迷迷糊糊,可对李岩的渴望,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如此虔诚,真切。
李岩一怔,随后拍了拍池旭的背,低声说道:“我在。”
莫名其妙地闹,又心照不宣地和好。
手机一亮,一条微信跳了出来,婚礼电子请帖。
丁筱岐。一个许久不曾提及的名字。
时间真的很微妙,曾经那么喜欢的女孩儿,而如今已经不太记得长什么样了。
李岩又点进丁筱岐朋友圈,一瞬间有些头疼。每一条朋友圈都是各种秀,方向盘,豪宅,浓妆,巨乳,应有尽有。李岩不明白,也就三年的时间,为什么这么大的改变,以前那个娇羞的小姑娘哪儿去了?
但是婚礼还是要去的,毕竟也算是初恋了。
短短几年时间,初恋已经嫁做人妇,而自己还在跟迟旭不清不楚,天天为了小破事纠结,曾经丁筱琪的一句,被池旭祸害了,仿佛成了真。
这是李岩极不愿意承认的事情。
他不想承认自己因为老男人而患得患失。
老男人对他好,他深知。他也尽力想对老男人好一些,却又一次次失败了。
背叛,只是李岩给迟旭加的莫须有的罪名,人生来就不属于任何人,所以自私地要求迟旭从一而终地呆在自己身边,也是霸道不讲理的滑稽之谈罢了,李岩深知,他是永远都无法禁锢住迟旭的,老男人想留便留,想走,也可以再消失个几年。
他有些怕,又有些恼,头脑一热,就说出伤人的话,做出暴力的事。
他可能是有病。他也不懂这一股脑的执念从哪儿来。
这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病态的情感什么时候发酵到了非你不可的程度呢?
终究是无解。
婚礼在这周六。
从市到市要开三个小时。他星期五晚上出发的时候并没有和池旭说是去参加丁晓岐的婚礼,只说这周末不会回来。
池旭以为李岩还在生气,愈加难受,但又不敢多问,眼巴巴地把李岩送进电梯,在电梯门合上之前,他说:“我、我等你!”
李岩没有回应,但他出发之后,给迟旭回了一条短信,只有一个“嗯”字。
接着便是几条长长的回复轰炸过来,字里行间全是愧疚、不舍和担心。想着老男人说话不利索,打字倒是挺快,李岩心情好转。
他其实有考虑过带老男人一起去,但想到之前读书时三人纠结的关系,还是作罢。
丁筱岐组了个局,大婚前一晚,来个尽兴派对。李岩还在路上的时候,就被好几个电话催促。
丁筱岐这些年盼着见一次李岩,无奈一直没有机会,偶尔的微信问候,要么石沉大海,要么一两个字敷衍。
她对于李岩的情感,更偏向于怀念。她嫁给了一个财大气粗的中年男人,过着她向往已久的上流日子。
李岩之于她,就像一抹白月光,一颗朱砂痣。
得不到,也不想再染指。
毕竟自己对不起李岩的地方太多太多了,歉疚就像一根刺,在想起李岩时,扎进心房。
李岩刚到达酒吧,便成为了最瞩目的焦点,几年的打磨,让他愈加熠熠生辉,俊秀脸庞透露出精致的成熟,丁筱岐看到李岩,那份思念也终于落了地,迎上去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完全不顾中年未婚夫吃味的眼神。
李岩礼貌性地轻轻回拥,迅速推开了,他指了指后面,苦笑,十几个大学校友排着队等着灌他酒呢。
好不容易喝完一圈,大家各自游戏玩乐,李岩松了口气,找了个角落坐下,拿出手机,就看到老男人道晚安的信息。
丁筱岐拿着两支啤酒走了过来,看到李岩一脸笑容,有些恍惚。
“女朋友?”
李岩迅速收好手机,不想自己的秘密被人知道,他接过啤酒,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丁筱岐变了太多,她今天穿了一件低胸吊带黑短裙,胸前光景呼之欲出,可李岩连瞥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这么多年没见,你过的还好吧?”开场白永远是这么庸俗。
“就那样吧,你呢?”
“如你所见,还算幸福美满?”丁筱岐举起右手,中指那颗钻戒闪闪发光。
李岩云淡风轻道:“那就好。”
“你呢,什么时候结婚?不知道谁这么幸运被你祸害啊?”
祸害?迟旭算吗?李岩在心里笑道,摇了摇头。
“以前的日子多美好啊”丁筱岐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