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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使人温柔,恨使人坚强。

    清秋湖,风动帘栊,月照画舫。

    纪寒卿露出一抹有些自嘲的笑意,这令他头上三千白发都染了红尘烟火气。

    游丝女却在外间,她的游丝飘入了一缕,唐多令读懂其中含义是:妾身不便。

    纪寒卿痛得昏迷,嘴唇被自己咬破,生平头一次,他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只觉得绵长、绵长,像吃一碗吃不到尽头的长寿面,贺寿成了种诅咒。

    毕竟这可能是她人生中最后一场舞。

    唐多令揪着纪寒卿的头发,让他完全臣服在自己胯下,再也不留余力地攥着对方的腰便开始冲刺。

    他们即将面对赵明空。

    纪寒卿笑:“你没体会过,不会懂。大喜大悲后是大释然,大寂寞。”

    如果不是这些渔民个个肌肤黝黑,目露精光,赤着的足因常年涉水,甚至已练出脚趾间薄薄一层“蹼”,手中还拿着渔网、鱼叉、鱼刺的话,可能这良夜会更安静些。

    然而纪寒卿只是一直静默地看着自己的堪怜剑,摇头拒绝了唐多令。

    唐多令一手拈花般拈着酒爵,一手捧起纪寒卿下颔细细打量他的眼神:“可你说得太平静了。”

    铁盐公本在门外苦苦地低咳着,但听到这句话(或许他根本不是用“耳”来听的),他的眼睛立刻变得锐利,人也挺直了腰板,目不斜视地走了进去,站在床边。

    唐多令的脸上带着几分英雄惜英雄的遗憾,他说得很大声,一定要四周埋伏的手下都听见:看,唐公子是惋惜敌手的堕落的,他有豪杰的气量。

    赵明空要娶贵女,唐多令要谋功名,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同意:别将事情闹得太大。

,又用手指在他的牙齿间触摸,果然摸到了牙龈渗出的血迹,那是他在齿间藏机关磨损破的。

    因为他在痛,也在恨。

    于是唐多令粗喘着,低咆着,发了一句指示。

    “你释然了吗?我看未必。你不过是心如死灰,只求肉身也同归。”唐多令冷冷地道:“何况,你又怎么知道我没体会过?”

    铁盐公的手紧紧贴在身体两侧,恭敬地倾身低首,点了点头。

    如果说方才唐多令还有要释放的念头的话,现在他却更加坚硬。

    唐多令信他,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挥臂给了他一耳光。

    纪寒卿定定地看着他,有那么一刻纪寒卿也有些动摇,但他很快想清楚了一点,今夜生死交关,他可以不骗唐多令,但唐多令可不会放过他。

    这一刻,他不是千手千眼佛,他是一块皲裂的白瓷片。

    铁盐公在外掌舵,游丝女在内护卫。

    比如在他最愤怒的时候,射精的那一刻,用尽全力点向他的罩门;又或者床底下正有个刺客,只等着看似虚弱的纪寒卿比一个手势,便冲天而出,用匕首划开他的脑壳。

    纪寒卿沉吟道:“他负心,我无情。我恨他是真,他弃我也是真。”

    唐多令寂寥地喝着酒,也给纪寒卿倒酒。

    唐多令抱着、锁着、抚摸着怀里昏迷的纪寒卿,坐在绘满桃李花纹的画舫内,独自饮酒。

    唐多令卸了机关的皮圈,拆了机关的弹片,这机关小巧毒辣得不可思议,纪寒卿左后侧的牙齿拔了一颗,便是为了藏下它。

    04

    唐多令在激战的间隙,还能抹一抹额间的汗,微笑命令:“他若再有异动,我没防住,你就替我报仇。”

    纪寒卿诚实地摇头。

    网早已布下了,清秋湖俨然已是一张无处可逃的大网。

    故而清秋湖沿岸,只有来往的几艘孤舟,以及孤舟上的渔民们而已。

    唐多令的阴茎仍然直挺挺地插在纪寒卿身体里,并且丝毫没有拔出来的意图。他抬眼看纪寒卿,只问了一句:“有毒?”

    唐多令继续用心、用力地干着纪寒卿,纪寒卿望着窗外的月光,眼睛里滴进了许多星辰。

    唐多令也不以为忤:“哦,你身体不好,喝不得。”

    他看着纪寒卿,拉住纪寒卿那握剑的手摸上自己心房:“

    至于网?

    但他又不能太过愤怒,因为纪寒卿说不定还有后招。

    按说这样一个女人,早没有什么“不便”“不雅”了,但唐多令也只一笑,没有发作。

    ——瓷上有梅,血痕淡淡,渐渐地看不清了。

    唐多令终于问出心底的问题:“在我们都还活着的时候,你能不能给我一句实话?你和赵明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说:“进来。”

    有的渔民抚摸着光亮的鱼叉,它光亮得不像谋生的物什,倒像心爱的兵器;有的渔民喂给身边的长颈白毛红冠鸟一块生肉,是一块生肉,而不是一块鱼肉,它的眼睛红得湿润,像是啖人肉为生的。

    唐多令的“赏罚分明”体现在方方面面。

    游丝女站在他身旁,眉心含着一点愁,似是在忧愁不能随此夜风动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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