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双狡诈地一笑,眼中都是炫耀之色。
季肖淡淡道:“……难为你还能看出来。”
见他仍是一副木讷的样子,狐双急冲冲道:“你为什么要从里面出来?你傻了吗?你明知……”
“阿双。”季肖打断它,只道:“我求你两件事。”
看它一脸恳切,狐双的气焰一下子灭了大半:“……怎么了?”
“求你不要告诉长老它们,我在说谎。”
“……如果我要揭发你,我就不会过来了。”
“嗯,我知道。谢谢你,阿双。”季肖点点头,然后继续慢悠悠地道:“第二件事,我求你马上离开虹蕊山……有多远就走多远。”
狐双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季肖道:“……你是黑凌山上唯一一只,不因我是半妖而唾弃我的狐狸。我曾以为你已不再是我的朋友,但是现在,我知道我错了。”说着,它轻叹一声,“……阿双,听我的,马上离开虹蕊山。”
银霄仙君(七)狐血
房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杂在细碎的雨声之中。
窝在被褥里正犯迷糊的白婴勉强睁开双眼,不悦地睨向门边。
不一会儿,就见野雀儿大力推开木门,裙摆飘飘地跑了进来。她像只飞鸟般迅速掠到白婴床前,稳住身形,摁住心口,气喘吁吁道:“主子!那只笨狐狸它……它真的出去了!”
白婴扬眉道:“……那又如何?”
野雀儿低声道:“要是、要是它真的把剑交给了那群妖孽……我们……”
“妖孽?”白婴嗤笑一声,“这么说,我也是半只妖孽。”
野雀儿心中一颤,直接扑通一下跪到地上:“主子,是我一时失言……”
“起来吧。”白婴淡淡说着,脸上并无怒意。野雀儿仍是跪在地上,深低着头,不敢起身。白婴见她瑟瑟发抖,心中一叹,也就不再管她了,只沉默地闭上了双眼。
罩住了整个虹蕊山的银色阵法名为“八归阵”,与白婴五感相连,壁障内的一草一木都连通了他的五感,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双眼。然而壁障之外,就是他无法触及的范围。就在刚刚,他确实感知到狐妖季肖叼着自己的佩剑“啼鸠”走出阵壁。
他本可让阵法把狐狸锁在阵内。但他并未这么做。
※
稍一回想,距那一天也有三千年了。
什么叫做光阴似箭,白婴有切身体会。在他的心中,于人界苟延残喘、含恨打滚的数百年时光竟比跟随师尊在仙界修炼的两千余个春秋来得更加长久。仙妖混血在凡事皆淡泊如水的仙界并未带起太大的涟漪,但数千年的修行却未能把他心中的仇恨彻底抹去。
是的,他竟至今仍在恨着。
也正因如此,白婴虽获仙君封号,遗憾尚未除去妖根,不能算个真正的仙者。
世外桃源般的仙界,一切都静若止水,像白婴这般元神不定的仙者乃是大忌。甚至因为这股压不住的怨恨与恶毒,致使他在施法之时也常常出错。两千余年了,他初始进步神速,最终却成不了一位合格的仙者。于
是以,两百年前,白婴接了帝君天命,下凡扶持姚氏天下。美曰其为天命在身,责任重大,实则怕他扰乱仙界平稳,酿成大错。
名震三界的华明灵君是出了名的溺爱弟子,那一天,他亲自送弟子下凡。
离去前,师尊淡漠如水的脸上竟现出一丝不舍与怜悯。白婴跟了他近三千年,还是第一次见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什么可以称之为感情的东西。
华明灵君淡淡道:“银霄,你这是何苦呢。”
白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只能扑通跪倒在师尊身前,眼角湿润,说不出半句话来。
华明灵君一向惜字如金,寡言少语,然师徒离别的那一日,他却异常地多话:“……为师算过,两百年后,你将有一劫。然而,那场大劫难中却有一个意外,是福是祸,端看你如何渡得那一劫了。你的仙根不稳,仙术难以施展,为师特地给你备了一把佩剑,可助你稳住元神免入疯魔,你且收好。”
语毕,一把银光四射的长剑自虚空浮现,缓缓落在白婴眼前。
华明灵君缓声道:“你可给此剑命名。”
白婴接过长剑,俯首至地,“……此剑‘啼鸠’。”
华明灵君重重叹了口气,转身飞升。雪白的道袍迎风翻飞,转眼不见。
自那一日起,白婴就在履行天命的同时,也如过客般虚虚浅浅地在人间混起了日子。人间的狐族其实早知他回到了凡间,也知他能力不济,尚是个半吊子的仙家,此时正是击杀的好机会。却无奈龙脉坐镇,皇家圣气笼罩,不得近山。何况白婴修炼多年,仍有自保之力,啼鸠剑更非凡物,无数次派去动手的杀客皆是有去无回。幸运的是,白婴有感于师尊最后的那句“何苦”,从不主动去消灭这帮上不了台面的家伙。
然而,时间总会把一切暴露出来。
经过两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