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想过最坏的结局仅仅只是在战场上的相遇。甚至他不知道自己的抉择,但,当看到如恶魔般的林忆歌残害自己的妹妹,迫害自己的母亲时,他的枪首先替他做了抉择。
可是,谁也没有给他抉择的时间。沈念生只能快步走到沈月面前替她小心翼翼地解下吊着手腕的麻绳,抱住自己的妹妹迅速送到抬着担架站在门外等待的护士手上。
沈月死死地拉住他的手,似乎怕这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一松手哥哥就不见了。
沈念生拉住妹妹露出森森白骨的手,示意她自己不会走。
然后转身跑入实验室抱起昏迷在地的母亲,随后心急如焚的跑了出去,走到狭窄的木门边时,狠狠地与林忆歌撞在了一起。沈念生抱着怀中昏迷不醒的母亲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没有看到身后的身影在下一秒倒下。
林忆歌被恨恨地撞了一下,本就失血过多站不稳脚跟的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在坠地的前一秒,他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知道那不是沈念生的怀抱,他既能辩风识人,又怎么认不出抱住自己的是谁。
有时候,他会突然恨自己能够如此分明的认出一个人,否则就可以假装抱住自己的还是那个熟悉的人。
庄成渝前脚刚踏进实验室,后脚怀里就多出了一个人。
他愣愣地扶起怀里晕倒的人,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怀里人的白大褂都被不断流出的鲜血染成红色了。
庄成渝低下头仔细从一片血红中辨认伤口的位置,这才发现血是不断从他的手腕流出。
子弹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他手腕的动脉上。
庄成渝没有随身携带医疗器械这种习惯,急忙随手从身旁护士手上一把夺过医用纱布,飞速的在近心端打了个死结。
他看着怀里的长发男子随着血液的流失,色变得越来越苍白,沈念生不在,他只好在心里默默自我纠结。到底救不救这个人?
但是,怎么越看越觉得不对呢?
庄成渝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了半天,终于从记忆里调出了一个同样留着长发的背影。接着小声嘀咕:“不会吧...怎么又是你。”
他还是带有一丝怀疑地撩开遮住林忆歌半边脸的凌乱长发,额头上开始不断冒黑线。
这张酷似冲田总司的脸,他怎么可能会认错?
庄成渝纠结了许久,还是选择了抱起林忆歌快步跟着医疗队走了出去。
被救出的伤员很多,但是医疗队人员完全不够,担架药物也跟不上伤员的数量。
即使小分队已经回大本营去取多余的医疗设备,药物。但也需要一天的时间。
庄成渝抱着林忆歌焦急地等待多余的担架,但伤员太多根本挤不到。
他可以等,可怀里的人显然等不了了。失血过多使他的脸一点人气都没有,如死灰般惨白。白大褂也被血浸湿,血在艳阳的照耀下,红的刺眼。
林忆歌虚弱地睁开眼睛,但意识有些涣散,突然被强光照射的眼睛也一片花白。他挣扎着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拽住庄成渝的衣袖,用手指了指身侧的矮木房。
庄成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是一间简陋的小木房。没有多想的时间,他环顾四周,每个人都在不大的院子里忙碌着,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动向。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木门,侧身闪了进去。
小木屋里很简陋,只有一张桌案和一张小床,庄成渝轻轻地把林忆歌放在小床上,开始从桌案下的柜子里翻箱倒柜的找药品。他知道,林忆歌不会贸然让他来这里。果然,柜子里有不少药物。
他先拿起一瓶酒精,用打的棉棒沾满了酒精然后小心地擦在伤口上。
平常小伤擦上酒精便会感到十分疼痛,更何况是枪伤。
即使林忆歌没有说,庄成渝也感受得到他的疼痛。
林忆歌意识已经非常模糊了,经过酒精的刺激,涣散的意识又被拉回了一点。无疑,这会让他更加煎熬。
“那个......你忍一忍,我尽量轻一点。”庄成渝看着他死死地抿着唇,出声安慰道。
林忆歌转过头来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有力气说出来。
庄成渝放下沾满鲜血的棉棒,缓慢地将酒精就着玻璃瓶倒往林忆歌手上。
林忆歌的手瞬间像被火烧、被针刺一般的疼痛,他死死地咬住下嘴唇,让快要溢出的呻、吟退了回去。
庄成渝手足无措地看着林忆歌,他知道林忆歌很痛苦,但是他也没办法啊。
“那啥...你要是痛的话你就说,叫出来也行。一会儿我要给你取子弹,这里没有麻药。我是第一次给没有上麻药的人取子弹,你要是疼你就叫出来。不然我、我把你治死了都不知道......”
林忆歌松开了咬住下嘴唇的牙齿,望着庄成渝费力地说:“没关系.......我不是第一次不上麻药取子弹了...要是真死了...我也不怪你。
“况且...我也本不该再留于这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