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亲权概率99.9991%</h1>
傅家所在的小区位于南城中心街道,这寸土寸金,高楼崛起的喧闹地,愣是生生辟出数十栋院落式独门别墅。
五月十六日,是傅老爷子的周年祭,傅嘉提前一天开车回去。
偌大的别墅里空荡荡的,感觉不到一丝人气,倒是花草禽类多,现只有傅立成一人住在这儿。
傅嘉开进院子的时候,傅立成正站在花圃前侍弄他那堆植物,他名下公司股份及“启园”都给了傅嘉,如今整日与它们为伴。
“爸,您把那堆烂摊子都甩给我,你自己倒是落得个清闲。”她打开车门下来,倚在门边看着他笑。
傅立成面露喜色,停下手中的动作,招手让她过去,“眷眷,你来看看我这几珠君子兰,今年总算开花了。”
除了盆栽,花圃里还种了好些个品种,成片的大丽花开得正艳。
傅嘉眸光晦涩难懂,她其实对花一窍不通,唯独大丽花里的某个品种例外,红妃。
秦林川的女儿,傅立成的妻子,傅嘉的母亲,曾经是南城著名的越剧四旦之一,她的艺名便是红妃。
父女两个在院子里站着说笑了好一会儿,傅立成问傅嘉:“晚上想吃什么,陪我去买菜,回头给你做好不好。”
傅嘉刚要说“好”,院子里又拐进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施梁渊大学时自己用设计费买的,这开了有七八年,以他如今的身份,他也不嫌掉价。
傅嘉拿眼神偷瞄傅立成,傅立成摇摇头,显然是也不知道施梁渊会回来。
那边施梁渊已下车,平淡无波地唤了声:“爸。”
傅立成的声音更冷,“嗯。”
与待傅嘉时天差地别。
说起来,傅老爷子曾经待施梁渊那么好,可施梁渊在傅家的地位依旧尴尬,全因为傅立成的关系。
傅立成对施梁渊一直都很冷淡,几乎是全然无视他的存在,也从未提过让他入傅家户籍的话。
直到傅嘉在傅立成书房里看到了那份17年前的亲子鉴定书。
傅立成与施梁渊的。
亲权概率(RCP)为99.9991%。
傅立成对傅嘉及施梁渊的事儿一直不置可否。
傅嘉那时才知道,鸠占鹊巢的那人,是自己。
她不是傅家的孩子。
她的世界整个塌陷。
本来父女其乐融融的氛围因为施梁渊的到来,变得尴尬而无趣。
晚饭还是傅立成做的,都是傅嘉爱吃的菜,和大部分南城人一样,她嗜甜如命。
施梁渊十岁时才到傅家,初始吃不惯南城的口味,这里就算是炒个青菜也要加糖,他这么多年却渐渐习惯。
一室静谧,餐桌上弥漫着诡异的气息。
傅立成忽停箸,对着施梁渊道:“我听你妹妹说,你有了对象,如果觉得合适就早点结婚。你妹妹这边,说是也有个小伙子不错。”
傅立成自然是管不了施梁渊,说难听些,他们父女俩如今都得靠着施梁渊过日子。
施梁渊花了一秒钟的时间才意识到傅立成说的妹妹是指傅嘉。
抬起头,傅嘉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对他挤眉弄眼,“哥哥那位嫂子我可是见过的呢,长得很不错,大概性子与哥哥更是合得来。”
即便傅嘉不愿意承认,她面对施梁渊还是委屈大于恼怒的,她怕多瞧着他,那话就忍不住脱口而出,“施梁渊,你个大骗子,你怎么轻易就将我给丢了!”
她非那么爱钻牛角尖的人,却也忍不住怀疑他。
他的身份终是不同,他不再是寄居傅家的少年,施梁渊打小就比旁的孩子沉稳,心思重些。
他那时宠着,讨好她,或许根本就只是因为她是傅家人罢了。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臆测得对,她才是那最蠢的冤大头,她心里还想着人家呢,可对方估计巴不得早踹了她。
其实傅嘉以前性子虽骄纵,却从来只在傅立成与施梁渊面前如此,如今她这般模样,大抵都是佯装的。
似乎这样,她还是三年前的那个傅家女儿,而不是父不详的傅嘉。
傅立成不知道,他给了傅嘉那么些傍身之物,可依旧再不能像从前般为她撑起整片天。
傅嘉内心有多想成为傅立成真正的女儿,那裂痕就有多深。
施梁渊坐在餐桌前不语,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那样子,仿佛她辜负他良多。
明明先背信弃义的那人是他。
傅嘉像只骄傲的孔雀,姿态摆得高高的,她移开眼,半点也不肯再瞅他,生怕叫人看出一丝怯懦和狼狈。
施梁渊若知道自己多年情感被她扭曲糟践成这样,大概当下就要气得吐血而亡。
……
门虚虚掩着,羊毛毯上女人的衣服散落满地,内衣,小裤就那样大剌剌扔着。
浴室里水声哗哗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