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收势的冲撞,凡胎肉体都不可能与之硬碰,丰田小的士逼得那铁塔壮汉填弹的动作一滞不得不朝旁闪避。
然而另外两三个穿着军靴分别守在桥边的男子立刻朝的士开火,烟硝弥漫,
“趴低,唔好抬头!”,车上几个少年早吓傻,哪里敢乱动,耳边只是枪火轰击的爆裂炸响,的士速度提升,脆弱钣金遭受子弹撞击,整辆车颤抖着,猛冲出数秒,控制的士的人忽然死死踩住煞车,惯性巨大,众人毫无防备挤成一团,高瘦青年双眼通红,报起粗口,
“XXX,我撞死你班扑街!”
小车退入倒挡,只听轮呔尖啸,几人又被猛烈的动力一带不由自主地贴上面前座椅,瞬间向后冲回桥上,
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的士一跳,不断轰击的散弹稍稍暂歇,不用抬头也知道此刻街道上有多混乱,
“下车,跟住我!跑!”
原先还被他们扯在街边找麻烦的高瘦青年,满面杀气回头朝少年们一吼,几人早被这家伙疯猛的举动弄蒙,此时想也不想,小车一停,打开门便连滚带爬出车外,不敢回头,没命奔逃,
刚刚冲出不到五十公尺,后方又是一声爆炸,小丰田熊熊燃烧,不远处警笛嗡鸣。
他抱着她紧紧攀在石桥与水面交接的砖缝边缘,水温极低,再泡下去,她必定会失温,散弹轰击暂歇,却无法确定这是否是个圈套,他思索着冒险的胜算。
幸而王子运河接近市中心,向来是观光路线,一艘玻璃顶的小游船缓缓驶来,小喇叭放着音乐还有沿途风光介绍,桥面的火光和尖叫却渐渐引起注意,有人拿起相机开始交头接耳,下一刻,众人更是被桥底的两人吓得惊呼,工作人员连忙将他们拉上小船,幸而桥上的攻击不知是早已撤离还是毕竟不敢丧心病狂地对整艘载满游客的观光船开火,他回身望去,石桥上只剩红蓝警灯闪烁。
“看这伤势,距离应该在五十公尺之外,加上是shotgun,还有背包里的东西减缓冲击,否则若是组织呈现浸润式破坏,那就严重得多,”,金发的男人中英夹杂地翻译著,像是想起什么,又补充道,
“不过,若不是她挡住你,现在你已经躺在太平间了,”
“所以她现在究竟怎么样?”,他清楚散弹的破坏力,心中一痛,“什么时候会醒?”
“Sem说没有伤到要害,现在是麻醉加上失温失血昏迷,过几个小时应该就能清醒,你个衰仔啊,“,他一口怪腔怪调的粤语,衰仔二字发音倒是准确,”竟然有这么美丽的女孩替你挡枪?我羡慕死了,“
男人横了他一眼,正是愤怒无处发泄,”找死是不是?“
金发男人连连摆手,嘿嘿直笑,”冷静,冷静,“,不过他神情一转,审视地打量起他,“那些人专程从香港过来杀你,你这家伙难道真是什么大人物不成?怎么样?我可以帮你,在阿姆斯特丹的地头要找麻烦,我哋也不是吃素的,上一次有香港大人物被干掉还是一个姓蒋的商人,帮会龙头,你该不会也..... .”
他挑挑眉,等他继续说,人情欠下,本就会有对价,
“哈,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以为我哋已经系朋友?”
他也笑了笑,“想要回唐人街的地盘?”
“唔系!怎么会呢?你说你这个人,都怎么想别人的,我有这么无聊?这几条街能有多少油水,不过香港是自由贸易港,我想,如果你这次要返香港,我都想一起去睇下啰,“,金发男人眼睛转了一圈,”观光,“
”枪林弹雨喔,“,他抱着双臂靠在墙边,似笑非笑,看来这个姓德雍的男人野心确实是不小,
“不怕不怕,我这边有很多乌克兰的货,便宜好用,再给你打八折,”
“我要先队冧今天那几个人,”,事情刚发生,若那些人还没出境,说定能被截堵下来,天收,孙庸大将,竟还在追杀自己?记忆已然完全恢复,只是有些奇怪为何前段时间还有另一套记忆完美地覆盖住了原先的记忆。
“照你说那个人如此显眼,应该很容易追踪,”
直到手术收尾,他走入房中,这里是艾迪在市区的寓所,不仅豪华并且还有个配备不错的简易手术室,她静静侧卧着,因为伤在背上和手臂上,
面色苍白,与梦境中的每一个她重叠着,死亡与重生剧烈地冲击着心,如同悲恸和欣喜交相纠缠在一起,他将脸凑在她细腻的脸颊边,感受着轻浅的呼气,和她胸口的微微起伏,活生生的,脑海中她躺在破碎车窗边的样子,还在心中隐隐作痛,他捏紧了拳,不知道还能如何做才能够结束这无止境的无间惩罚,一次次的生离死别,一次比一次更残忍。
无法承受的最痛不是由外在造成,有时他想,也许老天要他赎的不仅仅是她的命,亦是陈浩南的,原来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死去,是如此疼痛。
“细,”,他轻轻叫着她的名,床上的人却毫无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