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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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起了绵绵秋雨,湿冷入骨。
午后,一队统一配备、不明身份的武装分子用□□摧毁了门禁,闯入地下室,却发现人去楼空。现场只留下毫无价值的生活垃圾和一些曾经居住过的痕迹。
指挥这场突击行动的并不是“盖亚女士”,作为技术人员,她一般不直接参与这种暴力行动。实际上,她在一大早就接到了儿子打来的电话,找个理由匆匆离开了实验室。
安亦心独自开着车,飞驰在湿漉漉的街道上。
雨刷烦躁不安地在挡风玻璃上刮个不停,她手握方向盘,等待着一个又一个的红灯,神情冰冷如机械。
之前的通话中,白远用虚弱又沮丧的语气,言简意赅地告诉她两件事:第一,他被白源绑架了;第二,如果不拿地下基地和实验室的进入权限来交换,她就会永远失去儿子。
“当然,你也可以不管他。反正你才46岁,说不定还来得及再生一个。”绑架犯最后补充道。
安亦心冷冰冰地回了句:“别动他,你要对付的人是我。”
她按对方要求抵达某栋大厦时,手表上的时针正好指向九点。
雨下个不停,窗外天色阴沉得可怕,天际浓云翻涌,似乎是个超强风暴到来的前奏。安亦心打开一把黑伞,进入大厦,按要求搭乘电梯到十三层,进入走廊尽头的房间。
房间空旷,连一把可以坐的椅子都没有,白源像座孤峭的山峰站在房间中央。
就算有椅子,安亦心也不会坐下,她一步步走向白源,在四五米外停住脚步,手里提着合拢的黑伞。伞尖雨水凝聚、成线滴落,很快在地板上汇成一小滩水洼。
“盖亚女士。”白源率先开口。
安亦心的眉梢抽动了一下,“我是你的继母,就算不叫妈,辈分上也得叫声阿姨。”
白源露出个似笑非笑的嘲弄眼神:“我都不当自己是白家人了,这会儿你们又主动攀起关系来?省省吧,别浪费时间,你是盖亚,而我是脑研所的敌人。你我之间除了前仇旧怨,只剩交易。”
“至少白远还是你弟弟,你们身体里留着一半相同的血脉。”提到白远,安亦心尽管仍面如寒霜,语气却生出了些微软化与裂隙,“这事与他全无关系,你先放了他,我们可以谈。”
“我多一个字都不想跟你谈。我的时间宝贵,一秒都不想花在无谓的人事上。”白源的态度比她还要冷淡,甚至是厌烦,“你说出地下基地的入口,给我实验室进入权限,我放了他,就这么简单。”
“至少你得让我先看到他。”安亦心说。
白源揣在口袋里的手指动了动。在他身后墙壁上挂着的显示器亮起来,屏幕上出现了白远的身影。他依然在药物的作用下沉睡,胸腹随着呼吸轻微起伏,躺在一张简易的单人床上,挂着静脉滴液。
屏幕上显示的房间,与他们现在所处的这间一样空旷,除了单人床和输液架,毫无多余的装饰。
安亦心脚下忍不住向前一步,盯着屏幕中的儿子,脸色有些苍白。
“你也看到了,瓶里有500毫升药水,可以挂两个多小时,之后,就只剩下空气。你知道静脉输液时发生空气栓塞,是什么后果?”白源淡淡道。
安亦心掌中紧捏着伞柄,手指微微抽搐。
“这栋楼有近百个房间,白远就在其中的一间,而那间的房门钥匙,藏在另外一间的角落里。你可以试试看,在两个多小时内,能不能找出来。”
安亦心紧绷的双肩忽然懈弛,叹气道:“不用试了,来不及。我用你需要的东西交换这把钥匙。”她的右手伸入女士便西的口袋,取出一张状如双螺旋的电子ID卡,提伞的左手也随之抬起。
这是个极自然又轻微的动作,当对方的注意力被那长卡片吸引,完全会忽略它。
于是一点轻烟就从不再滴水的伞尖冒了出来,伴随着很小的闷响。
子弹出膛,洞穿了前方男人的西裤下的膝盖。
安亦心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却赫然发现,白源依然站得笔挺,仿佛最精细的全息投影,子弹穿过空气后,射在后方的墙壁上,没有留下任何伤害。
她不禁后退半步,忽觉后颈被冰冷坚硬的东西顶住。
前方的男人身影消失了,身后传来白源淡漠的嗓音:“你以为,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刻意避开与我的目光接触,就可以不受幻觉所困?看屏幕时,你所有注意力都在白远身上,没留意到倒影吧。”
安亦心一动不敢动,血色从嘴唇迅速抽离。
白源从后方抽走了她手里的ID卡,顺手摘走了那枚硕大的菱形蓝钻戒指。
“还有地址、密码,你的DNA样本。这枚戒指做为我们交易的信物,如果你想给我挖坑,我就把它不小心遗落在现场,估计很多人认识它,也包括你的上司。”
安亦心闭了闭眼,挫败道:“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