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贴近玻璃门使劲敲了敲。卫霖心有感应似的立马拽住他:“你又想动用左眼?不行,我不同意!”
白源拍了拍卫霖的肩膀:“再过几分钟,我们就要昏在人堆里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可你的身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还没到极限呢。”白源说着,继续敲打玻璃门,果然吸引了外面一个保安的目光。
就在双方视线接触的瞬间,那人中了招,梦游似的走向安全主管,与他说了几句话。安全主管皱起眉,跟随他走到玻璃门旁,正对上白源那只仿佛鲜血里镶嵌着绿松石的眼睛。
最后一道门禁缓缓升起,人群欢呼着向上方涌去。
白源趔趄一下,几乎被撞倒,卫霖眼疾手快地扶住他,顺着人流向前滑动,避到了一处偏僻角落。
“源源!”卫霖心痛地低声叫,把颜雨久的尸体放在脚边。
白源用一只手掌覆盖住前额与双眼,深深吸气,“没事,疼过这下就好了。”
卫霖恨不得把他咬穿个洞,又舍不得再让他疼一丝一毫。
“……最后一次!”他哑着嗓子,严厉警告。
白源放下手掌,朝他淡淡一笑:“好,最后一次。”
卫霖依然余怒未消,气鼓鼓地瞪着搭档。白源低头亲吻他的鼻尖:“我保证。”卫霖这才消了气,神情低落地说:“我已经失去太多,绝不能再失去你……”
白源的吻从鼻尖移至他的嘴唇,“我也是。我们会形影不离,直到最后的时刻来临。”
卫霖热烈地回应这个吻,以至于脚下发软,踩到了颜雨久的头发。“对不起,对不起。”他连连道歉,再次将她打横抱起。
“得先找个地方将她暂时安放一下,以免被等会儿的冲突波及。”白源说。
卫霖点头。他记得脑研所二楼有间员工母婴室,据说有个放奶瓶的大冰柜,可以把颜雨久暂时寄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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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涌出了脑研所大楼。此刻正是中午时分,秋末冬初的太阳慷慨地照射大地,蓝天白云,园林绿地,一切都似乎很美好。
许多人冲到中庭广场后瘫软在草地上,或是抱着树干又哭又笑。
就在这时,地底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浪与震感隔着几十米深的土壤与钢筋水泥,依然能传导到地面,摇撼林木,打破了光明和安全的假象。
人群又骚乱起来,叫嚷着“报警”“回家”,朝脑研所大门跑去。
大门紧闭。不少人开始爬树、爬墙,试图翻越墙头带刺的防盗网。
一直守候在外的媒体记者们早被爆炸声吸引过来,见到这一幕纷纷拍照、录制视频,甚至当场做起了直播。
率先翻墙而出的几个年轻人被记者逮住,追问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数个话筒朝他们嘴边递过去:
“发生了枪战!到处都乱哄哄的!”
“地下基地爆炸啦!”
“我是后勤人员,知道得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警方通缉的那伙歹徒闯进基地,跟保安交了火……”
“他们进去做什么,我怎么知道?也许是来报仇的,反正不关我的事。”
“为什么要报仇?开玩笑,换你被人骗去当实验品,脑袋里塞进个芯片,人按按遥控器就能操纵你,回头还要逮你进去关起来,你报不报仇?”
“——他瞎扯的,别理他,胡说八道!各位记者先生女士,你们想了解情况就去采访所里领导,我们也不清楚啊。”
“采访个屁,报警啊!死人了里面,死了好多!”
部分记者这才变了脸色,匆忙拨打报警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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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码头仓库区作势围攻“武装恐怖分子”的吴局长接到汇报,立刻开拔人马,浩浩荡荡转向脑研所,同时向上级打了个紧急报告称警力不足,申请特警支援。
此刻李副所长已经带人回援,堵住脑研所大门,驱赶一众媒体记者,努力将逃出的员工撵回去。记者义正言辞地抗议,员工歇斯底里地逃窜,现场像冷水泼进沸油锅,闹哄哄地炸成一片。
吴景函在临时据点里陷入与“星河”的远程拉锯战,紧张地看着数据拷贝读条从56%一路攀升至75%、81%……在大功告成之前,不敢有任何松懈。
卫霖与白源安顿好颜雨久的尸体,再无后顾之忧,一路腥风血雨地杀进脑研所的行政楼,搭乘电梯前往吕所长的办公室。
所长办公室位于顶楼,占据了一整层的空间,十分宽阔奢华。身为下属治疗中心的职员,他们对脑研所总部也算是轻车熟路,不料刚出电梯,就被七八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围住。
白源觉得这些人有点眼熟,像是吕所长身边的保镖。
卫霖侧着头凑到他耳畔,轻声说:“小心,全是经过脑域开发的精神异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