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清晨,鲁晓慧的初潮结束没多久。
她被发现浑身赤裸、满身脏污地昏迷在离家不远的一条臭水沟里。
幸运的是,那条臭水沟水深尚浅,她被好心人发现,捡回了一条命。
不幸的是,当她一瘸一拐回到家,却被父母拒之门外。
惶恐与不安充斥了她的头脑,她朝紧闭的大门哭喊,却换来父母毫不留情的斥责:
“你一个未婚,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事!无媒苟合!你还知不知羞耻!”
“我没有!”她急切地为自己辩解,“我根本根本不认识那个人!我是被迫的!”
“住嘴!”里面的严厉地呵斥道,“你还有脸说!放了学不回家在外面鬼混闹出这等丑事,你闻闻你满身什么味道!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鲁晓慧呆呆地望着他们家紧闭的大门,她从小被教育要贤良淑德,贞操关系着她未来的丈夫,而丈夫重于天,如今她失了清白,这天便也塌了。
她更没想到的是,平日里对她爱护有加的父母,竟会因此将她逐出家门。
“小慧。”侧边的窗户开了一条小缝,她的母亲递出来一个小包,“快,别让你爸发现了,你拿着这个”
“妈。”她茫然地靠过去哀求,“爸是不是误会了?我只是走在路上,是那个人突然从后面打我我不是故意的,妈,你劝劝爸,不要赶我走我错了,我以后一定规规矩矩呆在家里”
“小慧呀”窗户里的人泪眼婆娑地看着她,他是个身形纤细、性格温婉、以夫为天的男性,“妈知道,妈也不想这样,但是你爸他已经决定了,你不走,就没人敢娶你的弟弟妹妹们了。你不要怪你爸,没了清白,在以前都是要溺死的,他赶你走也是为你好呀我苦命的小慧呀,你拿好钱,快走吧。”
于是在鲁晓慧十六岁的某一天,她发着烧,带着一个陌生的标记,拖着青青紫紫的身体,拿着一个小包,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她出生长大的小镇。
当她硬生生凭身体拖到伤好的时候,她还是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般,然而她还是想要活下去的,她只能战战兢兢地鼓励自己,局面已经这样,还能怎么坏呢?
但是她还是一度被击溃了,因为就在她离家几个月之后,她的肚子鼓了起来。
她怀孕了。
她不想要这个孩子,然而她找不到靠谱的、能平安流掉这个孩子的方法,只能看着肚子一天天地大起来。
她自然也缺钱,然而没有店家愿意雇佣一个年纪小小、独身娇弱的,她只能靠着那个陌生留下的气味,伪装成一个已婚,找到了一份勉强能填饱肚子的工作——在一家作坊一样的饭馆洗碗。
就算她大着肚子的时候,她也不敢不去工作,因为一天不去,就没有一天的口粮。
此时那个留在她身上的气味逐渐淡去,她惊慌又敏感地感觉到周围一些人对她态度的转变,幸而她孕期信息素开始明显,为她挡去了很多麻烦。
最终,她在简陋的出租房里生下一个男孩,那天天气很好,她便为他取名鲁阳。
鲁晓慧其实一开始对鲁阳并没有多少爱意,她甚至有些畏惧他,然而她一直以来所处的环境、所受到的教育,就是母亲要对孩子好,所谓“为母则刚”,并且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相夫教子,如今丈夫可能这辈子都没有了,她只能对这个孩子好。
一个单身的,带着孩子行走在社会,自然是诸多不易,他们受到的歧视、骚扰与恶意,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鲁晓慧终于将鲁阳拉扯到了十五岁,最为不易的是,她保障了鲁阳能一直有学上。
虽然她在十六岁的时候因意外辍学了,但她知道上学是好的。
鲁阳也确实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他不仅学习成绩优异,也早早地开始在外打零工,补贴家用,生活中对鲁晓慧也是十分贴心,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感情也日渐深厚。
这天鲁晓慧早早地下了工,在家里做好了饭菜——这比她十五年前的条件,已经好了太多——她将饭菜摆到桌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令她寒毛倒竖的气息。
她僵住了,就像被猛兽盯上的弱小猎物,一动不敢动,动也动不了。
那股气息,那个噩梦一样的夜晚。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那个人留在她身上的气味早就消散了,但是标记还在,她永远也忘不了她被掳去强占的感觉。
没有一丝快感,全是被粗暴破坏的疼痛、恐惧与绝望。
那股气息渐渐变浓,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门外。
他要干什么?
都这么久了,他又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