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与身边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这种感觉并非从小就有的,而是14岁之后意识到自己在某些方面与其他人不一样,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感觉也越发强烈。
没错,此时此刻的我正承受着这异样带来的焦躁。
"郑阳,你又又又掉厕所里啦?"
"你是不是那里有问题啊~每次上厕所都找坐便!!"
"学生会副会长每天都便秘,这可在你的小弟面前竖不起来威风啊!哈哈哈"
隔间外的那两个从小到大的玩伴开着看似无意的玩笑也是增添焦躁感的作料之一。我并非故意隐瞒什么而选择在坐便的隔间如厕,只是母亲从小如此教导我。
"因为你的身体不好,如厕时请选择隔间的坐便,以免出现问题。"
母亲的话大多都是正确的,因此照做不会有差池。即便存在对她的话产生了疑惑的情况,但目前没有发生过什么状况,所以也没有过多的思考。
我没有见过父亲。但母亲总是在教育我的时候提起这个存在。"你能成长为像他一样完美的人",即便母亲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可有关这个人的一切信息和痕迹在这个家都搜索不到。我在心中无法描绘出这个完美的人的形象,他的如何如何都是通过母亲的闲言碎语中了解到的。我也曾经尝试着问过母亲,这个人现在处于何处,她给予的回答总是:"等你18岁那年你就见到他了。"
18岁,也许是这两个人许下了什么约定吧。
还有半个月我就18岁了,能见到那位母亲口中的完美的父亲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临了。
*
穿上鞋正准备出发去学校的时候,母亲突然从厨房探出头,叫住了我并向我走来。
"医生告诉我近期你的病情稳定,可以定下最终手术的时间了。"她脸上写满了欣喜,搭在我两肩上的手传来的力道也说明她今天心情十分愉悦。
"为了不影响你学业,我们定在你结业式那天吧!"她将这一日程写在了挂在玄关的日历上,并用红色的记号笔画了一个圆圈强调。
"好"
母亲做的决定大多都是为我着想的。
我打开门后她又提醒了一句,
"记得吃药。"
*
今天学生会会议是讨论干部换届的主题,因为涉及人选和后续工作的交接问题,离开学校的时候天早已黑了很久了。
"副会长,今天真的辛苦了。我一定会成为下一届的会长,把你们留下的传统好好继承下去!"与我并肩行走的人这么说着。
这个人名叫李景敬,目前是学生会的干事,是我的学弟,也是下一届会长的候选人之一。虽然工作能力在候选人中数一数二,但是他的性格在我看来,并非拥有能带领学生会走向更好的领袖气质。比如现在,他就在不停地在我身边拍我马屁,吹嘘我这一年的努力。如果不是家在同一方向,母亲叮嘱过我不要一人深夜独自回家,我早就选择离这个溜须拍马的人远一点。
总之到了那个岔路口就可以与这个略有些烦人的家伙说再见了,屏蔽他的存在沿着回家走了下去。
笔直的道路上迎面走来了一团人,多为吐字不清,摇摇晃晃的醉汉。走在最前方的那个人一边高举半瓶酒,一边扭头和后面的人说着污言秽语。酒精麻醉了他的头脑,以至于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走的路线歪歪扭扭,直到半面脸与水泥电线杆撞个结实。
"操,谁他妈打我脸"
"噗嗤"
李景敬也看到了打头的醉汉的窘态,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群人虽然意识醉醺醺的,但听力貌似没有受到影响,他们听到了李景敬的嘲笑声。
"你刚才他妈在笑谁呢?"
那个醉汉边揉着红肿的脸,边朝我们方向瞪过来。
"没没笑。"李景敬从喉咙中挤出了一句回答,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
"呦,这不是那个城里最优秀的男校的公子哥吗。这么晚不回家在外面在晃悠。"
后面的那群人中不知是谁说的一句话,让他们的目光全转到了我们俩身着的校服身上。住在这个城市的人都认识这身校服。甚至男孩子在小时候就会被家长告知,如果你能穿上这身校服,就不用担心未来的发展。因此在路上看到那些身着这身校服的人,脸上洋溢的也多是自信和光荣。
"和女朋友约会呐,呦可以啊,一会儿是不是就去找个犄角旮旯热吻起来哇。"
"诶呀呀,你可别小看了这群小崽子,没准人家早就干过了"那个人还用笑嘻嘻地比划了一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