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衿领了一纸休书,暂时住在了季丞的一处私密住宅里。徐衿这才知道原来季丞早就给自己留了后路,这才放下心来。
而季丞的马车却在离朝都不远的白花镇被人拦住了去路。
“嘶——”
马发出一声嘶鸣,接着就是急停,坐在马车内的季丞便听到外面传来的叫骂声。
“呸,赔钱玩意,花十两银子买了你这不知好歹的玩意儿。”一个女声扯着尖锐的嗓子骂道,“给我狠狠地打,然后扔出去,不要脏了幻乐楼的地儿。”
是谁在大庭广众如此嚣张的教训人,季丞撩开车帘往外看去。
只见路边上,几个身着短打的大汉围成一个圈,对着圈内的人拳打脚踢,被围着的人却看不清模样,间或传来几声闷哼,声音沙哑,逐渐变得微弱。
季丞不喜管闲事,只是这群人旁若无人的模样,把他的路给拦着了,这事倒是不得不管了。
刚才尖叫怒骂的女人站在一边看,见季丞走上前,又是一身考究的打扮,她是这条街最有眼力见儿的老鸨,一双狭长的眼睛里全是精明算计。此人虽面生,却不敢贸然得罪。
“哎呀,公子身份矜贵,咱们这处置楼里犯错的小贱人呢,别污了您的眼睛。”老鸨摇着艳红的手绢凑了上前,想把季丞挡开,她见季丞身姿挺拔,眉如远山,深邃的眸子望过来,让她这个欢场老手都不免心神荡漾。
“哦?她是犯了什么错,得让你们这么‘处置’。”季丞身量出众,从他的角度看去,被围着打的那人身着翠绿长裙,长发如瀑散落,只是双臂把脸挡得严严实实。
季丞看着眼前明显是欢场老鸨打扮的女人,心内合计,以为那挨打的是楼里边的姑娘。
再说出来的话就带着几分怒火:“她一个女子,怎受得住这般拳打脚踢。你今天倒是说说她犯了什么错,我来评评理。”
老鸨拍了拍丰腴的胸脯,内心翻了个白眼,原以为是哪家的小公子呢,怎的如此爱管闲事。可上头才叮嘱过,最近不可过于招摇,免得被人看出端倪,坏了大人的好事。
“嗐呀,哪敢劳烦小爷您大驾,还不是这小贱人,都被自己的死鬼老爹卖进了我们这地方,还装清高不给人碰,三天两头的想着往外跑,昨天还把王大……嗐,还把咱们店的贵客给得罪了。我们供不起他这尊佛,就当我柳三娘吃了个亏,十两银子喂了狗哟。这不就要把他送走了。兄弟几个送送他呢呵呵呵……”柳三娘掩着嘴嗤嗤的笑,众目睽睽下说着放浪的话语也不怕羞,一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模样。
“送她走?我看是送上西天罢。”季丞也懒得和她纠缠,十两银子,换做平时也不过他一杯茶的钱,一直跟在季丞身后的侍从小栗子拿出十两银子扔给柳三娘。
季丞开口道:“拿着,小爷买她的自由身。”
柳三娘忙不迭的接着抛来的银子,眼珠子转了转,浓妆艳抹的脸上笑开了花,“爷真阔气,一看爷就是大善人,只是……他来了这么几天,楼里费着心儿调教他,这人力也花了不少,这……”
季丞见惯了这类人,不想多费口舌,小栗子再掏出一锭银子,柳三娘这才住嘴,连忙接过塞进了胸口。
她连忙使眼色,让几个下人把地上那人拉扯起来,那被搀扶起来的人衣衫凌乱,头低垂着,脚步虚软,被几个大汉拖肩扶腿的送上了季丞的马车。
看着季丞远去的马车,柳三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人群中有人感慨季丞的慷慨,还有人调侃柳三娘又赚了一笔。柳三娘挑着眉嗔骂着把人赶散了。转身进了阁楼
只见她摊开纸笔,沉吟了片刻,写了起来。
……
这人是买了回来,也不得不救了,此刻已快日归西山,季丞命小栗子去就近的客栈开了间房,再把人抱进了房间。
等小厮去拿药的时候,季丞才有时间看那救下来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
人在马车里就已经晕了过去。此刻被季丞放倒在客栈的床上。乌黑的头发散开,露出来的一张脸只有巴掌大小,睫毛很浓密,像个小扇子盖在脸上,脸看起来瘦,那棱角嘴却是肉嘟嘟的。是那种亲起来触感很好的形状。
倒是个大美人。季丞想,难怪要把脸捂得那么严实了。
等小厮喂过了药,看她没什么大碍,季丞起身要走,却不料衣角被人攥住了。
“别……走……”躺在床上的绿衣“女子”睁开了眼,声音却是一把男声。
季丞只以为他弄伤了嗓子,唤了小栗子进来伺候着,他拽出被牵住的衣角,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他又不会伺候人,留下来做什么。
……
赶了几天路,季丞早早的歇下了,可还没睡沉,就被阵阵敲门声吵醒了。
是小栗子来寻,他只说那绿衣女子有些不对劲,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能请季丞去看看。
季丞揉了揉鬓角,被吵醒的不悦,让他憋着气,之前的豪气仗义,此刻全变成了缺眠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