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集团,顶楼会议室。
自从三年前创始人冯董事长辞去集团内部所有职务后,出席会议的股东们还是第一次这么齐全,然而现下没人有心思交谈,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阴沉着脸,气氛沉重。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两个秘书端着厚厚的资料走进来分发。股东们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向门口看去。
刚过而立之年的现任董事长秦然一脸平静地走了进来,会议室里立刻炸开了锅,未等秦然在首席坐下,股东们已经沉不住气地连连发难。
“董事长,现在季总不见人影,你总得给我们这些人一个说法吧!”
“冯老管着集团这些年,多少风风雨雨,在座的谁没经历过?您才上任三年,就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秦董,我和你父亲是多年的交情了,但这事要是处理不好,我觉得你不适合再坐这个位置了!”
年轻的董事长沉默地听着股东们带着怒气的问责,清隽温雅的面容隐隐浮现出疲惫和厌倦之色,又被迅速抹去,他闭了闭眼,目色冷静平淡地扫视了一圈群情激愤的股东们,正待开口,右侧却突然传来“砰砰砰”的敲击声。
苍老威严的声音突然低喝道,“都停一停。”众人噤声,一同看向坐在秦然右侧的王董事。王老是集团的联合创始人,如今唯一还任职的元老级人物。他年事已高备受尊崇,在七年前秦然刚进入公司时还曾手把手地教过他。
秦然垂下眼眸,敛去冷淡神色,恭敬地听王老发言。
这经历过风风雨雨的老人此时显然也并不平静,“温禧别府这个项目当初就不该交给季铭辰来做,要不是秦董你为他做担保,这么大的项目理应由集团内部竞标的。”
王老越说越激动,痛心疾首地拍着桌子,“秦然啊秦然,你怎么就这么鬼迷心窍!这下子好了!连续四个一字板跌停啊!我都不敢去想市值究竟蒸发了几百个亿!”他说着说着就剧烈喘息起来,身后站着的助理慌忙给他递上水杯和药。
秦然担忧地看了王老一眼,转向各位股东,开口说了今天第一句话,“各位,且听我说句话。温禧别府的项目我和季总当然会负责,好在现在楼盘虽然预售,但还没正式发售,事情没到最坏的地步。”
他顿了顿,补充了最重要的内容,“众所周知,我们和政府在城南新区的合作项目已经签约,我方才来之前和那边的负责人见了面,温禧别府的事情不会影响政府对我们的信赖,合作将会继续。”
这话一出,股东们的激动情绪果然缓和了很多,秦然继续道,“公关部着手平息舆论已经初见成效,从明天开始,会对外陆续发布利好消息,请各位放宽心,不出三日,股价会重新恢复稳定。”
冷凝的气氛缓和了许多,股东们彼此对视着,迟疑是否应当就此事继续发难,以换得董事长在其他方面的让步。这时,王老终于勉强喘匀了气,再次发话,“秦董,你和季总是合法的夫夫关系,他现在拿车祸当借口跟我们玩失踪,这件事你就得承担起责任。”老人又连喝了几口水,语重心长,“这不仅是你作为董事长的责任,也是你作为他丈夫的责任。”
他看着各怀心思的股东们,意味深长地说,“在座的各位大多在三年前同意了由你来接任这个位子,自然是信任你的能力的,放手去做吧。”
秦然微带感激地看了王老一眼,严肃地对全体与会股东道,“集团走到今天都是仰赖各位的支持,我会让这件事尽快回归正轨,绝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一锤定音。
股东会议持续了近一天的时间,各方总算就公关事宜、连带责任、赔偿条款等诸多事情达成一致,方才散会。
秦然让秘书们送各位股东出门,独自一人拿着文件往办公室走。在这四下无人的时候,温雅从容的面容上终于流泻几分厌倦和无奈,秦然轻轻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推开了门。
坐在沙发上的人应声抬头,两人视线直直相对。英俊男人见他进来,便扬起温柔笑容,“然然回来了,是不是累了?我去给你倒杯茶。”
他英俊得有些锋利的面容被笑意冲淡了锐气,只余下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模样,着实能够哄骗得一众男男女女意动神迷。可惜秦然和他结婚四年多了,早见识过他的各种虚情假意、轻浮浪荡,心里平静得生不出半点涟漪。
“我还以为你真的失踪了,差点去报案。”秦然在季铭辰面前也无需做出温文平和的样子,他神色冷淡至极,在季铭辰身边坐下,没喝男人殷勤递过来的茶,自顾自重新倒了一杯。
“我怎么可能抛下你呢?”季铭辰深情款款地说,“我们可是法律认可的伴侣关系。”他这话说得那么自然,全然不觉得有多无耻,明明他才是害秦然身陷困境的始作俑者。
一年半前,温禧别府的项目正式立案,这个坐落于市外西郊的别墅群是峥嵘集团耗时八年欲打造的豪宅项目。季铭辰想要这个项目,秦然受着季父的恩惠,加之也信任季铭辰的能力,就做主不进行子公司竞标,直接划给了季铭辰。第一期的项目确实做得非常好,秦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