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一早报信来,胎像安稳,这个月便要临盆了,宁世征听后心情大好,宁遥陪坐在一旁,和宁世征聊起家常。
宁世征笑道:“还是你母妃有福气啊,太医来报,这胎估摸着会是个皇子呢。”
宁遥嘴甜,笑出了声:“儿臣同母妃一饮一食皆感念皇恩,母妃怀了龙胎自然也是父皇垂怜。”
宁世征忍不住笑道:“从前你是最温婉的,如今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这都是儿臣肺腑之言。”宁遥娇嗔地挽过宁世征的手臂,“可不是奉承父皇。”
宁世征拍拍宁遥的手臂,叹气道:“朕亏欠你不少,好在你还能如此孝顺贴心,从无怨怼呐。你和姚扬宇的婚事,他不从就罢了,朕再给你挑好的。”
宁遥笑着道:“儿臣还想在父皇母妃身边多几年呢,不想嫁人,若是要嫁,也要嫁我属意的郎君。”
父女二人聊的正欢,赵渊从偏门进来,远远垂手站在阶下不动。
宁世征扬了扬眉,问:“怎么了?”
赵渊回道:“魏王殿下求见。”
宁遥闻后,会意地起身福了福:“那儿臣先去母妃宫里请安了。”
宁世征微微颔首道:“去吧,同你母妃说,朕晚些再去看她。”
说罢,赵渊领着宁遥从后门离开,她驻足在门槛前,回眸看了看,心下起疑。
折柳搀住宁遥的手,“殿下怎么出来?不陪陛下用膳么?”
宁遥扶了扶鬓上的金簪,“七王兄来了,我不好久留。”她越想越奇怪,宁齐到底是何用心,一开始宁世征并无狠杀凤知微的念头,宁齐从殿中出来时便下旨砍头,后来他知道了凤皓身上的秘密,特地告知自己,明面儿是卖了自己一个人情,实则是逼自己动手救凤皓,一沾染上这脏水,自然是逃也逃不掉了。
“不妥。”宁遥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轻轻呢喃道,“宁齐此时此刻来见父皇,定是关于凤皓和凤知微的....”
折柳赶紧按住宁遥的手:“恕奴婢多嘴,殿下实在不应该再管了。”
“什么?”
“婕妤娘娘圣眷正浓,殿下何必惹陛下不痛快啊,朝廷上的事儿殿下实在不该插手了啊。”
宁遥别开折柳的手,神色渐冷:“自我出身皇家,又何曾真正自由?后宫前朝盘根错节,前朝若是乱了,本宫能有好日子过么?”
“殿下!”
宁遥放松了捏得紧张的指节,冷冷地看向折柳道:“我知道,你是母妃身边大的,你替母妃着想也无可厚非,只是这事不做,本宫有愧于心,还请你体谅本宫。”
折柳心疼宁遥的付出,但自知劝不住自家主子,只得默默支持,她紧紧地握着宁遥的手,笑道:“那殿下要去哪儿。”
“回枫昀轩,回枫昀轩。”
谁知,不过离开两盏茶的时间,宁齐已经走了,而随后赶来的是辛子砚,宁遥躲在殿门下想偷听几句,谁还没等听清楚声音,便被茶盏摔碎的声音吓了一跳。
宁遥心下吓得直突突,折柳急忙搀扶住她,小声道:“此处不宜久留,殿下到偏殿等候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殿门被缓缓打开,辛子砚长长的叹气声转而就入了宁遥的耳中。辛子砚见宁遥在此,便向前向她拱了拱,摇摇头。
“父皇怎么说?”
“我将令牌和庚帖一并交于了陛下,可陛下一副镇静模样,想来已经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宁遥点点头,“在你来之前,七王兄来过了。”
“陛下还说,已经让宁齐捉拿秋明缨了。”辛子砚冷笑,“想来宁齐已经将全部脏水都泼向了宁弈和凤知微,陛下才会这般决断。”
宁遥扬了扬下巴,“我不想多管闲事,却经不住顾南衣.....”她欲言又止,倏忽地摇摇头,“罢了,那现下该如何?”
“我已经是泥菩萨过河了,就连我夫人也被接到了宫里。”辛子砚甩甩长袖,“京都的事儿很快就会传到闵海,凤知微也该回来了,咱们就先替他们能挡一阵是一阵。”
宁遥见辛子砚走远,脚下微微一软,折柳连忙搀扶着她到一旁歇歇,宁遥倚靠凭栏望着天边舒卷的云絮,她缓了缓气息道:“去天牢。”
这是宁遥这辈子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
她迈过那道脱了漆的大栅门,顺着甬道往地下走去,她捂着口鼻探身望望,步步小心地试探着,一双眼睛不安地四处张望,提刑官见宁遥大驾立刻上前迎接,快速地躬下了腰。
宁遥缓缓垂下捂着口鼻的手,朝他微微屈膝,柔声道:“叨扰大人公务了,本宫前来询问罪妇秋明缨几句话,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这个....”他面露难色,怯怯道,“秋明缨身份特殊....”
“我知道,事关大成遗孤,你们都不敢大意,本宫就问几句,还请大人看在本宫的面上,通融一下。”宁遥从鬓上取下一支攒金海棠步摇,塞进了提刑官的手里,“就容我半盏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