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和宁遥因为我错过了很多,我不可以自私到让你们的孩子失去父亲。”
凤知微浑浊的眸光落在光景如锦的窗外,轻轻松开了握住顾南衣手背的手指,“我和宁弈尚有恩怨未解,我还不能离开。”
他一笑,旋即恢复素日的高远淡然,“上一辈的执念不该由你一个人背负,你无须太过自责。”
“阿娘,凤皓,兄长...他们无一不因为大成而死,而这大成又是什么呢....”凤知微低低道,“南衣,你和宁遥要好好的,若是能离开,天高海阔的,永远不要再回到这是非之地中来了。”
言罢,凤知微缓缓走到方才的窗下,软软跌坐下去,抱着掰断的木簪,再无声息。
大典后,宁遥到承明殿叩谢君恩,礼仪甫过,宁弈留了宁遥谈天,他环视着富丽堂皇的承明殿,却显得空洞又死寂,他缓缓道:“这九五至尊之位,朕真的如坐针毡。”
宁遥抚了抚腹部,语气里含着怜悯和叹息,“王兄为这位置付出了那么多,如今得偿所愿,却并不是真正的开心。”
“这至尊之位看似风光,实则是枷锁,锁尽我后半生了。”宁弈目光落在宁遥的腹部上,“快三个月了吧?这些天你也经历许多,孕期该好好保养才是。”
宁遥淡然道:“是,多谢陛下关怀。”
“你我兄妹无须客气。”宁弈道。
“是,那妹妹请求王兄一事可否。”宁遥慢然言道,“经历了这么多,我也看透了很多,这金枝玉叶的身份纠缠的我早已喘不上气来了,我也厌倦了宫墙巍峨的深宫,所以请求王兄贬去臣妹长公主一位,臣妹想随南衣离开。”
宁弈手中端着的茶盏一动,“你想离开么?去哪儿?”
“去哪儿都好,只要能离开皇城。”宁遥的目光忽而坚定起来,她垂首道,“还请王兄成全。”
“妹妹得一好归宿,朕岂有不成全你的道理?”宁弈一怔,只得苦笑,“朕许你随顾南衣离开,但长公主的名讳,长公主的府邸,朕都为你留着,若有一日想回家看看,朕随时欢迎。”
宁遥唇角泛起一丝温婉笑意,盈盈福身谢过圣恩。她轻轻将那枚核桃握在手心,抬头看向宁弈,“我走以后,王兄万分要保重,天盛的江山社稷往后还得靠王兄了,宁乔哥哥的治国抱负得由完成了。”
“朕还挺羡慕你的,宫里的人活的像行尸走肉一样,你却有抛弃一切离开的勇气,在这深深皇城里,你的人是活的,心是活的,是朕太执念,本可以安然当我的庶人宁弈,非要将自己摆在这不死不活的皇宫里,每日算计着过日子。”他倦怠地往龙椅上一靠,深深地叹了口气,“朕过不了的畅快日子,你得替朕过出花儿来啊。”
“我会的。”
承明殿门被缓缓推开,无尽的华光扑在宁遥的脸上,她迎着光眯眼望着四角的天空,仰头感受着阴凉如水的微风。折柳向前来搀扶宁遥步下石阶,“殿下,咱们是回府去么?”
“你替本宫去一趟掖幽庭吧。”宁遥轻声道,顺手捋下手上的宝石手钏,“请掖幽庭的姑姑替本宫了结的银杏吧,然后让她家人殓了她的尸首回去吧。”
“殿下何须这般仁慈?那蹄子多嘴出卖殿下,害得殿下受了禁足之苦,千刀万剐都是便宜她了。”
宁遥摇了摇头,“本宫怀着孕,见不得血光,只是那银杏本就该死,留她尸首便算开恩了吧。”她摆一摆手,“去吧。”
宁遥顺着百步石阶走下,绮罗色的余晖映衬着女子纤瘦挺拔的身影,迤逦的裙摆随风飞扬,如云霞般倩丽,她步伐轻快走向宫门外,毫无留恋地离开了。
*
天已全黑,房中烛火微暗,宁遥独自坐在软榻上看书,顾南衣亲自端来了安胎药,又走至桌案捧来果脯蜜饯来给她送药,微笑道:“头三个月最是要紧,吃喝都得仔细着,这安胎药是新开的方子,趁热喝了吧。”
宁遥只倚在软榻上看着顾南衣,半晌方道:“你怎么还懂这些?”
顾南衣点了点她眉心的花钿,将吹凉的药推到她跟前,“你怀着孕,我能不上心着急么?”
宁遥朝他盈盈一笑,“这腹中孩子可是姓顾的,你可得宝贝儿着我们娘俩。”
顾南衣轻声失笑,抬手掐掐宁遥的脸蛋,直盯着她的眼眸,旋即柔声道:“我怎敢怠慢长公主殿下,我吃罪不起。”
“对了,我已经向王兄禀明,自愿贬除长公主身份,随你一同离开。”宁遥拿起纨扇轻轻摇着,吁一口气,“公主又如何,长公主又如何,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是跟你在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儿平安出世,过简简单单的日子,不用每日在盘算斗争中生活,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顾南衣面含愧色道:“让你跟我吃苦,我始终不忍心,让你和孩子吃一点苦头。”
“皇城里发生的一切你都看在眼里了,这儿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赔了多少人命在这儿了啊。”宁遥低声叹道,“半辈子都在斗,我实在是累。”忙按住顾南衣的手,假意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