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高升,从纱窗里照进来满室明光,姚筠却还未起身。
其实他早早便醒了,想到昨日之事,便恨不得再昏睡过去,免得回想那场羞耻不堪。自己竟然和表弟做出
他已记不得昨日与表弟荒唐多久,只知到后来他已全无意识。中途醒来一次,已是身在自己房中,沈照正在替他擦拭双腿,似乎还说了句什么,他实在疲惫,也没听清,就又沉沉睡去。
清晨再醒来,衣物已经换过。可下身极为酸胀,便是稍稍挪动,也十分沉重吃力。外头送来粥点,他不愿见人,又不便下床,便推说没有食欲。下人说今日的粥是海参粥,用的是姑太太一家从北地带来的上好海参,最补精神,又配了本地出产的香菇、干贝,刚煮出来,十分鲜美,还说昨日表少爷走时曾叮嘱过,要他们伺候二公子多尝尝海参。
他想,这是姑母的心意,若是将来姑母问起,自己总不好答说没吃。于是靠在床头吃了一碗,让他们下去后,又独自一人胡思乱想。
昨日的事之后,到底该怎么办是当作从未发生还是对了,沈照昨日是怎样将自己送回来,是否叫人起疑?自己又该怎样解释?
他心中纷乱,也没有睡意,索性拿起枕边一本书来读。
这是一本宋人编的《杂花诗集》。看了三四首,忽然看到一首《槿花》:“朱槿移栽释梵中,老僧非是爱花红。朝开暮落关何事,只要人知色是空。”
他一怔,猛然想起那花枝摇曳、明红晃眼处,自己与表弟汗水淋漓
顿时满脸通红,心狂跳如鼓,把书放下了。
正在烦乱难安,就听见外头廊上的人声,由远及近:
“前几日才担心二哥中暑,没想到果然中暑了难怪昨日晚饭没见他。”是三弟姚笙的声音。
“天气炎热,这也难免。愿二表兄早日复原。”沈照的声音。
姚筠一听是沈照,心中便发慌,整个人更为烦躁。
姚笙忽然问沈照:“表弟这手是怎么了?”
“哦,昨日湖边有只松鼠,我看他可爱,想要逗一逗,不承想就被咬了。”
姚笙顿时笑了:“那你该好好请教一下二哥。他也爱和松鼠玩,可从没见他被咬过一次。”
“说得极是。”
两人说笑着,走进屋来。
姚筠局促极了,眼睛也不知看哪里好。
姚笙见他还没下床,忙问:“二哥今日可好些了?”
姚筠只得勉强开口:“不碍事多谢你们。”
“若是还不好,就该请个大夫了。”姚笙看他脸色不好,关心道。岭南夏日漫长,容易中暑,府里一直备有去暑热的汤方,一般的吃一两剂便好,用不着请大夫。但若病情严重,也不能耽搁。
姚筠连忙道:“真的不必,你放心就是。”
姚笙也就不再坚持。“那就多喝些凉茶,去去暑!就是啊,这几日天气尤其闷热,吃的水果又多是荔枝龙眼芒果,好吃归好吃,未免火气重,我这就叫他们切西瓜来!”他四下一望,立刻皱眉,“这些下人都哪里去了?二哥身体不适竟也不在跟前伺候,只知道躲懒偷闲!”
姚筠忙说:“是我要他们出去的想清静清静。”有人在旁,他便总有错觉,仿佛自己那些难以启齿的事通通被人看破,于是叫他们全下去了。
沈照这时开口:“二表兄多半是昨夜没睡好,所以精神不佳。今日就别出门了,外头也热,还是在屋里多多休息。”
姚笙听了便道:“表弟说得对,二哥如果没睡好,就接着睡吧。反正今日也是喝茶闲聊,没什么事,那我就不吵你了。”
沈照见他转身,说道:“三表兄先走,我还有几句话对二表兄说。”待姚笙出去后,顺手关上门。
姚筠听他关门,心突地一跳,立刻紧张起来,侧过脸,望向窗子那边。
沈照拉了张椅子到床边,自顾坐下。
窗外是一排杨桃,枝叶秀丽,已经结了一串串青碧的小果;更外一层是垂挂着紫花藤的院墙。由于无路通行,所以终日宁静。
姚筠眼睛望着窗外,心下却无法宁静,听沈照坐过来半天不开口,忍不住出声问:“还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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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照道:“没什么,只是感慨感慨,昨日真是邪气,不但二表兄中了暑,我也一夕之间相貌变丑了。”
姚筠听了,不由转脸去看他。却见他相貌好端端的,哪里变了?
沈照微微一笑:“若不是变丑了,二表兄怎会看也不肯看我一眼?”
姚筠自他进来时,便不曾向他看去一眼。此时被他一说,更为窘迫,不由垂下目光。一垂下就看见沈照包扎起来的左手,意识到这正是自己不禁脸一红,又随之想到当时那无以形容的猛烈酥麻,顿时打了一个激灵。
沈照却拿起枕边的《杂花诗集》,往卷起的这页一看,先是沉吟,继而微微一笑:“表兄有悟性,能自己开解,落得洒脱”他望向姚筠,语气低沉,“小弟就不行了,昨夜房里明明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