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铖没有处理又裂开的伤口,连夜还要入宫一趟,这次北上本来是很简单地代替皇帝私访地官员,查查可能有的贪污受贿,放现代来说就只是视察而已。
却不知打了什么草惊了什么蛇,居然有人想让他死。
北边有大问题,不惜刺杀他这个天降祥瑞的王爷也要掩盖的大问题,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皇帝知道此行危险还故意让他去,具体什么情况,还要看他今晚和皇帝的接触如何。
三更半夜皇帝被从龙床上硬拽起来,沈铖把自己搞得有点狼狈,完全是一副气血不足又没日没夜赶路的虚弱模样,再加上他胳臂上的血迹,着实把皇帝惊着了。
沈铖瞧得真切,皇帝的眼底除了惊怒没有其他不该存在的情绪,那他就放心了,只好好扮演了一个被欺负了,告状告到皇帝面前的弟弟,然后心安理得把这个烂摊子还给皇帝,他这个池鱼还是回家当他的闲散王爷去。
皇帝免了他几日早朝,这才是沈铖的最终目的,这几日可以跟少年好好联络一下感情,总不至于让人再这么怕他。
沈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战战兢兢的小鹌鹑,动情的柳卿有双秋水般的眸子,脉脉含情,惹人爱怜,很难想象在经历了那么多苦难之后,少年的眼睛却依然清澈,是天生了一副好皮囊还是心性使然不得而知,但沈铖实在是不忍再从这双眼睛里读出痛苦,他想要看到它充满笑意的样子。
思绪到了这里沈铖怔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就存了这种心思?只是单纯的救人其实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沈铖自诩极其自律有原则,若非潜意识里早有此意,他又怎会动少年一根手指。昏迷治疗的时候还有借口,那早些时候的毫不犹豫又该如何解释?
他高调救他回府,是为了断了南风馆再把人接回去的念想;流言四起时他装病欺瞒太后,是从不想把少年置于众人的焦点;他临行将人安排去别院,虽然让少年吃了点苦头,却也成功让人彻底淡出了太后的视线;他快马加鞭赶回来,本没有什么先回府的理由,也不过是为了确认少年是否安好而已
沈铖深深吸了一口气,夜晚的空气带着一股潮湿的冰凉,却让他五脏六腑通通透透,马蹄的踢踏声都仿佛带了难以言说的雀跃,沈铖勾起唇角微笑,他应该是,又恋爱了。
回去的时候柳卿还在睡,偌大一张床,他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团,特别可怜的样子,沈铖忍不住栖身过去摸摸他的脸颊,然后就皱了眉,好像又上了点温度。
立刻招大夫来看过,亲自喂了药,一圈折腾下来天已大亮,沈铖看看熟睡的少年,只让大夫留下些伤药,就把人打发走了。
沈铖自己换了件深色的衣服,没一会吴总管来汇报近日的情况,沈铖让人进了屋,端着态度不咸不淡,“吴总管近日的差事,做得是越发的好了。”
免不得心里一个咯噔,再抬眼偷偷撇了一眼里间,吴总管处在王爷竟然真的看上了那个倌儿的冲击中,又听得沈铖道,“想来本王的嘱咐也没什么用,这府里上下都是总管大人您说了算?”
吴总管当场就跪下去了,“奴才不敢!王爷言重了!”
沈铖没打算再理他,任由他在外间跪着,撩开帘子走进里间,对自己坐起来,眼神还有些迷茫的柳卿笑,“醒了?”
柳卿呆呆的在床上就换了跪姿,“王爷”
沈铖做到床边去,“睡得可好?”
柳卿神色纠结,他很想下床去跪着,可这意味着他得从福王身边爬过去,但,但是最后柳卿放弃了,“回王爷的话,柳儿睡得很好。”
“真乖。”沈铖左右看了看,并不打算再给柳卿穿那件很粗糙的布衣,只拿了自己的外衫先披在他肩上,“没什么事你也不用起身,刚刚退烧多躺着休息。”
柳卿心中混乱,惊吓大于安心,这会连大气都不敢喘了,让休息是什么意思?休息好了之后呢?是要对他做什么?对了,那些环拿掉了还没上新的,是不是不许他中途晕过去,所以一定要养精蓄锐才行?
被自己的臆想吓到一个哆嗦,柳卿也没过脑子直接就开了口,“王爷”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糊涂了,怎么能左右主子的想法,小手紧紧攥拳,哆哆嗦嗦还是爬下床跪着了,“王爷,柳儿错了,请王爷责罚”
头顶福王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柳卿心脏跳得几乎要痉挛起来,听得福王悠悠问他,“你说外面那人,本王怎么罚他好?”
柳卿懵,怎么罚的不是自己吗?外头那个是吴总管,他认得,来王府的这阵子,吴总管是跟他说话最多的人了,虽然柳卿能感受到他的嫌弃和鄙夷,但比起那些恩客,吴总管已经是他所定义的好人,为什么要罚,又为什么要问他?
沈铖看出他的困惑,转头看向吴总管,“你自己解释,本王为什么要罚你。”
“奴才枉顾王爷的意思,怠慢了柳公子,请柳公子恕罪。”
这话真真是要把柳卿的心脏都吓停了,他有几个脑袋也想不明白眼下是什么状况,看吴总管趴得很低,就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