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一条通体翠绿的蛇从他衣袖里探出脑袋,血红的眼珠,对着她吐着长长的芯子。
余笙笙吓到昏厥,连续三晚,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而在这段昏迷不醒的日子里,没人知道,她做了一个漫长而可怕的梦——
梦里她死了。
死在了二十岁。
那一天,天很蓝,风很轻,阳光很暖,她跟霍昭彰刚举行了世纪婚礼,亲吻新娘时,她幸福地闭上眼睛,再没有醒来。
她趴在他火热的怀抱里,没了呼吸。
而他……不久后,溺毙在他们新房的游泳池里。
一句话简介:倘若你离开,我对余生再无期待。
☆、三爷
第二天,霍家上下乘私人飞机去了京都。
霍老夫人晚年丧爱子, 病在床上, 听闻二儿子一家回来, 也没心情见, 只让大儿子一家招待着。
“他当年为了个女人去了申城,现在回来干什么?看笑话吗?”
她说这话时, 浑浊的眼睛含着泪花:“我可怜的熠儿啊, 都怪余笙笙那孩子, 不,怪你娶的好老婆, 余家传出假千金后, 她这个没甚关系的姑姑就不该接她进门!丧门星!短命鬼!害了我儿的命啊!”
“三弟的事是意外。”
霍振坤站在床前,拧着眉头,徐徐劝着:“二弟一家千里迢迢过来, 还有昭誉侄儿新娶的媳妇,都过来了,总要见见的。”
“见什么?见了气我不成?”
老夫人很生气, 猛然坐起来,盖在身上的深色丝绸被褥滚落下去。
候在一边的长房长孙霍昭彰忙给她掖好被褥, 低声劝道:“奶奶别气, 父亲不是那个意思。”
他说话低沉温柔,又生的眉目俊秀,兼有一身温润如玉的气质,而且难得人如其名, 君子朗朗,信义昭彰,实在是个讨喜的好儿郎。
但老夫人不吃他这一套,满面怒容,言语恶劣:“闭嘴!我跟你父亲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奶奶别气,是孙儿多嘴了。”
霍昭彰好脾气地躬身认错。
老夫人冷眼看他,有点儿嫌恶地摆手:“你且出去!”
“是。”
他很快躬身退出房。
老夫人的怒火还在,但也不那么爆了,只神色郁闷的像是在自怨自艾:“说来,昭誉那孩子跟熠儿有些像,早些年,想着让他过来住些日子。可到底晚了,被他爹教成那样,上梁不正下梁歪,娶个媳妇,还不如他爹。”
虽然没见过孙子的媳妇,但多少听过几句传闻,那身份样貌根本入不得她的眼。
霍振坤听了,自然又是一番劝:“新时代了,妈也不要固守着老成见。咱们霍家又不是王公贵族,那么在意门第,传出去也不好听。”
“不好听?一个个都把那些寒门女人娶进来,这才是霍家衰落的根源!”
霍老夫人是旧式权贵小姐,向来引以为傲。
她跟丈夫是官商结合,夫妻齐心奠定了霍家的显赫。
但自从丈夫去世,三个儿子,一个个天生反骨。
长子霍振坤娶了个暴发户的女儿。
次子霍振年更是为个女人离家二十多载。
临老了,天可怜见,又赐了幺儿霍熠。可惜,竟看上了余家的假千金,还为她的病世自杀了。
“啊~我可怜的孩子啊——”
老夫人想起小儿子又一阵嚎啕大哭,等哭声止住了,两眼发着狠:“那短命鬼不能跟我儿葬一起,拖累了我儿一辈子,下辈子可别遇见她这灾星了。”
越说越听不得了。
“我让二弟他们进来。”
霍振坤冷着脸,丢下这句话出了房。
房外候着霍振年一家。
霍振年夫妻都知道霍老太太随着年纪渐老越来越封建、狭隘、偏见,但听了那些话,还是觉得心凉凉的。
冯雅更是看向儿媳,又心疼,又气愤,压低了声音,忿忿不平:“我们好心来尽孝,她倒倚老卖老了。”
霍振年小声劝:“三弟去世了,老太太受打击了,你多包涵吧。”
冯雅不包涵也不成了。她见过霍熠几次,确实是俊美优秀的好儿郎,还比儿子小三岁,英年早逝,实在让人唏嘘。她看在霍熠的面子上,也得压压脾气。
霍家父母平复情绪,见霍振坤出来,都张口喊人:“大哥。”
程鸢跟霍昭誉作为小辈,微微躬身,也跟着喊人:“大伯。”
“二弟,二弟妹,让你们久等了。”
霍振坤点头,不冷不热招呼一句,也不忘对着霍昭誉他们笑笑,然后,请他们进去了。
一家人这般客气,足以说明,那些血缘感情所剩不多了。
霍老夫人向来不喜二儿子,可现在痛失小儿子,嘴上说着不想见他,到底还是见了,甚至还很亲近:“你们来了,一路辛劳,该歇息会儿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