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南国的事情, 当年陈家第一位入朝为官的先祖是被请进宫的。
那时的隆庆国君说过,陈家是大祭司一族的后人,大祭司为河清海晏而生,若有一朝,这南国真的是到了难以为继的时候,陈家可以直接离开南国,南国历代君王的亡魂绝不会埋怨陈家,这些事情是南国百姓都知道的。
如今,陈家上百忠魂现在就被抛尸在那沙漠之中,尸骨无存,是南国背叛了他们陈家,而陈家从来就没有对不起过南国。”
公仪督狠狠地抓着椅子,就好像下一刻就会原地爆炸。
陈家受到的迫害公仪督都知道,而且还是他一手策划的,可是故国亡在自己,他总想找些什么东西寄托自己的愧疚和恐惧,他要抓住这些亡国百姓的心,他要给他们塑造一个可以泄愤的对象。
公仪督他不敢把这种恨转移到王室上,楚家是因他而被驱逐出的南国,剩余的所有人选中,陈家就成了最合适的。
十几年的“恨意”逐渐堆叠,堆叠到最后,公仪督早就下意识的忘记了当年的真相,去忘记这场亡国风波里真正的受害者。
陈千亦借着楚迟的肩膀换了个姿势,想让自己的疼痛可以减少一些,“国师,你要是真觉得怒气难平,那你就杀了我吧!反正陈家的亡魂已经在南国故土上游荡了这么多年,大祭司也在召我们回去了。”
公仪督没有说话。
南国大祭司在南国是神灵一样的存在,他生前为南国鞠躬尽瘁,就只留下了一个以贤著名的儿子,大祭司和陈家,在南国是精神支柱一样的存在。
而如今,公仪督拿着这个精神支柱做了他的替罪羊。
陈千亦艰难地扫视了一眼在场的群众,他冷着声音,像失望透顶一样的开了口,“你们也都觉得是我们陈家对不起你们,可对不住各位,我们陈家从不亏欠你们什么。”
陈家亏欠这些人什么呢?或许就那一条,没能造反夺皇位。
陈千亦暗算着时间,这个点,他的人应该是已经到了。
公仪督的眼前开始泛起模糊,他的心里莫名其妙的升起一种无力感,就像是有人在揪扯着他的心脏。
他想起了之前小濒之前端给他的那碗安神汤。
小濒,你这是要做什么,背叛我吗?
“我们陈家做的已经够多了。”陈千亦满含失望的吐出了最后一句话,人群里突然有几个人跪下哭了起来,那哭声带着悲切。
“陈丞相是为我们而死的呀!”一个老妪的声音传到了周围人的耳朵里,他们彼此之间的表情全然变换不同,“陈丞相当年明明可以离开南国,可是他为了我们得罪国君,得罪王室,若不是我们,他又怎会……”
“陈公子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们过,我们都知道的。”
“当年是陈丞相救了我们一家,可如今我还活着,他们却已经不在了。”
“陈公子以前为了救我们巴郡的百姓,不惜得罪国君,被罚鞭刑,我不信,不信他会不管我们。”
“国师,你到底都隐瞒了些什么。”
“闭嘴,不准你这样和国师说话。”
……
大堂里越来越乱,几乎刹那之间,这里的人已经选择好了自己所在的阵营,哭叫声、打斗声交杂在一起在这大堂里回荡。
公仪督看着眼前吵在一起的众人,他想用自己的声音去喝止,可是没有人去听从他的命令,早已经不能使用的双腿像锁链一样把他禁锢在椅子上,那一刻他仿佛想起了自己曾经为了取悦国君,而把铁钉钉入陈千亦父亲脚踝的画面。
公仪督急切地想从这些画面里爬出,他狰狞着表情大口喘着气,脖子处传来的窒息感让他不停地挣扎着,他的面前仿佛出现了数不尽的亡魂,他们张着血盆大口,急匆匆地朝着公仪督奔来,公仪督感觉自己下一刻就会被这些亡魂给撕咬成碎片。
他急切的挣扎着,他从椅子上滑落了下来,满是狼狈的爬行着,他努力的朝着座位旁边的小门爬去,从小门冲进来的南国士兵没有看到在地上挣扎着的公仪督,他们急切地闯进大堂,企图把那些人全部剿灭。
记忆开始重叠,公仪督仿佛看到了之前的自己,当年公仪家被满门抄斩时他就是这样趴在地上,被无情地踩踏着。
后来灭陈家时,他成了站着拿刀的那个人,用尽手段爬到高位的公仪督早就忘记了何为廉耻,他想要的就只有权利。
“我不会死的,我绝对不要这样死去。”公仪督小声的重复着,他的身体像是被碾压过一般的疼痛,无力地窒息感一点点吞噬着他的理智。
小濒重新出现在公仪督的面前时,他的嘴角带上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难掩的喜悦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年轻人的脸上。
陈千亦的兵赶来了这里,刀光剑影间,陈千亦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当年陈家被灭门的惨象。
应该也是这个样子吧!绝望的样子。
陈千亦站在大堂门口,看着大堂里的人,就像是看着一群蝼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