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几步跨到了宁儿的小床面前。一个多月大的小婴儿躺在里面,原本白嫩的脸颊浮着不健康的潮红,眼角还带着泪痕,身子和脑袋都不安地拧动着。
她探手摸上宁儿的额头,立即被掌心下滚烫的温度惊到了,“宣太医了吗?”她扭头问安娜。
“回娘娘,已经让小黄门去太医院了。”安娜低声回道。
夏茜茜点点头,面带焦虑,虽然是第一次生育,但这个年纪的婴儿发热有多危险她是知道的,特别还是在这没有抗生素的古代。她拿起奶娘放在盆里的帕子,为宁儿擦着额头和腋下,只是太医还没来宁儿居然开始四肢抽搐起来。
“娘娘……”悦悦神情不安地看着宁儿抽搐的小身子,帮着夏茜茜擦拭。
夏茜茜紧紧抿着唇,为宁儿掖了掖身上的小被子,抬起头问道:“再派个人去问问太医什么时候到……”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转头只见年迈的李太医迈着颤悠悠的步子被慈宁殿的小黄门扯进了偏殿内。
“李太医,早晨奶娘们发现宁儿发热了,你快来看看吧。”夏茜茜说着让开了床边的位置。
李太医对她匆匆一礼,忙走上前去为躺在床上的小殿下诊治。别的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小殿下的生母可是陛下放在心尖上的这位太后,若是小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专心为小殿下诊脉。
一屋子的女人都面带忧色地望着李太医,看着他皱着稀疏的花白眉毛给躺在床上的婴儿把了脉,再探身摸了摸他的额头,翻了翻他的眼唇口鼻,然后退了下来。
“李太医,宁儿怎么样了?”夏茜茜紧捏着手中的湿帕子问道。
“回娘娘,殿下体虚发热,微臣先开一副退烧的药,煎了后让奶娘喝下。”李太医抹了抹额上因为刚刚的奔跑而冒出的汗珠,躬身答道。
夏茜茜点了点头,李太医便又施了一礼退下写药方去了,而她在宁儿的床前守了一天,期间李泽言也过来看过,陪着她坐了会又被匆匆叫走了。
只是在慈宁殿的众人的精心照料下,宁儿的烧依然没褪,一天里总是反复,到了第二天的早晨,夏茜茜见到宁儿脸颊上冒出来的红色斑疹时,身子晃了晃差点就要晕过去。
两个奶娘跪在地上不停地发抖,夏茜茜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心让自己冷静下来,抖着唇开口,“快把李太医叫来!”
李太医看到这样的小殿下也是心中一颤,强自镇定上前查看,最后缓缓地跪了下来,“娘娘……殿下这是…患了天花。”
心中的猜测被证实的时候,夏茜茜反而平静了下来,她抿了抿唇,把目光转向跪倒在地的李太医,“李太医,你先去给宁儿开药吧。”接着她对屋内的众人一条条下着命令:“出过天花的人留下来伺候,其他人都出去,回去记得把穿过的衣衫用沸水煮过。把宁儿的衣服换下来,用沸水煮过,拿烈酒来,给他擦身子。”
天花
屋内众人齐声应诺,开始的慌乱过后很快就找回了主心骨,而夏茜茜则坐在了宁儿的床边,用温水浸过的毛巾为他擦拭脸颊。安娜和悦悦都出过天花,留在屋内伺候,见到夏茜茜如此,安娜不由担忧地提醒道:“娘娘,您没出过天花……”
“我没关系,我要留在这……”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威严低沉的声音:
“你出去。”
夏茜茜愣了愣转头,只见高大的帝王穿着明黄色的朝服逆着朝阳朝着她走来。
屋内的婢女和奶娘见到龙行虎步的帝王纷纷跪下请安,在一片矮下的人群里夏茜茜望着李泽言冷峻的脸出神,明明几日前才下定决心要和他做回皇上和太后划清界限,但现在这样的情形下见到他,却莫名其妙地心安下来。
“你出去,我留在这。”见到夏茜茜只是抬头看着他没有其他反应,李泽言又重复了一遍,这回语气放缓了些。
夏茜茜垂眸不语,只是坚定地坐在宁儿的床边,沉默地表达自己的倔强。
李泽言皱起了眉头,语气严厉起来,“别任性,快出去。”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却注意到了他身后跟着的魏谦犹豫纠结的神情,瞬时了然,“陛下也没出过天花吧?”
他愣了愣,她就知道她猜对了,语气里有些生气,他还是和之前那样如此的不在意自己的身体,“陛下是一国之君,比起哀家更是要小心,陛下还是快些出去吧。”
“但我也是宁儿的父亲。”他没有动,甚至走上前来净了手,拿过她手里的帕子,为宁儿擦拭又冒出来的汗珠。
“你……”她刚想接着劝他,殿门外便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陛下,娘娘,臣患过天花,让臣来照顾小殿下吧。”
夏茜茜转过头,挺拔的青年笔直朝着她走来,俊朗的眉眼里满是担忧。
“陛下,娘娘,”魏谦也跪了下来劝道:“这里有宫女和奶娘伺候着,还有白将军看护着。陛下和娘娘乃是万金之躯,万万要保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