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今瑜吃饱了饭就说要去吃茶,秦易寒心下清楚得很小少主就是想多去打听点白鹿山庄的闲言碎语。
他不想再跟凌今瑜吵,便由着他去,只把这一笔记在账上,他迟早讨回来。
年节前的茶馆人多热闹,吃茶的听书的闲谈的,多的是江湖人,说的不少是江湖事。
凌今瑜点了两碗盖碗茶,捧着左看右看,竖着耳朵四处打探。秦易寒支着胳膊看小少主偶尔飘开的面纱下白白净净的脸,上面写满了从未涉足过江湖的天真,他就等着看凌今瑜什么时候会发现就这么干坐着听是听不出什么东西来的。
凌今瑜坐了半天,茶喝了两碗没听到点儿什么,倒是被茶楼一角说书的先生勾去了耳,津津有味地边吃秦易寒喂到嘴边的橘子瓣边笑。
秦易寒颇为无奈,勾了凌今瑜的身子到他跟前:“来听书的,嗯?”
“……”
“之前说你对我无情你还要跟我急,看来你对别人也没有多上心。”秦易寒把下巴枕在凌今瑜肩上,幽幽地叹道,“也不知道我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凌今瑜实在语塞,他都喝了两碗茶了什么也没听到,也不知道那些堂主说的在人多的地方打探打探消息是怎么个打探法。
“亲我一个我告诉你该做什么。”
“你要不要脸。”
“我不用要,小少主有面纱把脸遮住,丢不了。”
凌今瑜看了看左右,他们在墙边无人注意,秦易寒把他斗笠上的面纱掀开一边,浅笑着像在问他乐不乐意,他看着秦易寒嘴角勾起的弧度心下痒痒的。
跟秦易寒在一起久了脸也厚了,反正更出格的他们都做过,在这里亲一下也没什么,只要没人看见。
还没等他纠结好,秦易寒就凑近吻上来,他下意识地微微张开嘴,和人交换了一个浅浅的吻,他尝出男人嘴里苦荞茶的麦香味,然后马上分开。
秦易寒意犹未尽地摩挲着凌今瑜被他吮得红红的唇,眼神略暗,“宝贝这次这么乖,但却是为了别的男人。”
凌今瑜扭开头:“秦易寒你有完没完。”
秦易寒心里呵呵笑,没完,又塞了瓣橘子在凌今瑜嘴里,指着角落的一个人道:
“你看那边那个小二,没事的时候就一直站在最左边那桌旁边候着,你说他在听什么,他一天能听多少个故事?给他你的两碗茶钱去问问,总比你在这儿干坐着好。”
凌今瑜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刚想发作又被喂了一瓣橘子,很甜。吃人嘴软,更何况还是亲自送到自己嘴边的,凌今瑜闷闷地想秦易寒该不是在说他蠢。
秦易寒边剥橘子边止不住笑,哄凌今瑜他可是高手。
“一般,大的江湖门派在各处城镇都置有自己的产业,明的有茶馆,酒楼,妓院,用来作收集和传递消息的场所,暗的多是安插在其他门派里的卧底,或是在各类行商中发展的暗线甚至收买衙门里的人当内应。”
“以前在蜀南,通明教先花了三年的时间布置暗线,才有能力和当时一些在蜀南固有的势力争抢资源。”
凌今瑜撩开面纱,眼睛亮亮的,露出有些羡慕的表情,秦易寒突然想到从前小小的凌今瑜试探着问起过,想跟他们一起去。
秦易寒失笑道:“在蜀南的日子很苦的。”他还乱了心,入了魔,差点练功时暴毙。
每每入睡会梦见自己身处一片残肢断臂的血沼,血是他族人的血,他深陷其中,这些残破的头颅问他为何不手刃仇敌,将仇敌的人头一颗颗扔在这血海里沸腾,以祭奠这里面所有的冤魂。
这些冤魂真是高看他了。
秦易寒忍不住捏上凌今瑜玉似的下巴:“但遇到你了就不苦了,小少主看着甜,尝着更甜。”
把斗笠摘下来,挡住两人的脸,再次去攫取那片红唇,爱上凌今瑜之后他日夜都想着这个人了,再没有冤魂入梦提醒他大仇未报。
因为喜欢上仇人的儿子,就是他逃避的理由,这个人存在本身就是解药。
醒木一拍,有喝彩声响起,应是说到精彩处,凌今瑜瞬间回神,吓得咬了秦易寒一口马上分开。
“别紧张,没人看见。”
凌今瑜脖子都红了:“…你不要脸。”
秦易寒舔了舔嘴角:“彼此彼此。”
那边说书先生又醒木拍案,展了折扇,响声道:
“当世武林十大高手,有九位来自中原武林,诸位可知还有一人为谁?”
围观的七嘴八舌,凌今瑜偏过头不跟秦易寒多费口舌,看向喧闹处,他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名字。
有人道:“自然是千韧山通明教的凌飞志大侠,十五年前练成绝世神功,一举击败中原武林盟主,当位列第一。”
又有人不服,争辩世人皆知武林盟主只是虚名,算不上什么高手。
凌今瑜一脸兴奋地看向秦易寒,他都不知道父亲这么厉害,是不是真的。
只是秦易寒脸色莫名难看,手指敲着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