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叹了口气。就在她伸手碰到林简彻的一刹那,一只小型的手枪忽然抵在了她的腹部。
她惊诧地抬起头,却见林简彻眼里没有了丝毫醉意。他坐起来,看了眼楼下围着的便衣,笑了笑说,“姐姐真看得起我,还带了人过来。”
随后林简彻一敛笑意,眸里透出些许寒霜来,“季禾人在哪?”
梁茹空转过头去,不打算再看他。
“你猜江庭今天为什么不来?”林简彻冷笑了声,“你觉得你外面那些人,在江庭手里能剩下多少?我们确实不会动你,但不代表我狠不下心。”
“我问你一句话,你不答一句,我就杀你一个同伙。”
“第一个,”林简彻抬起手,就在他准备放下时,梁茹空终于开口了。
“那家你们查到交易军火的小茶馆。”梁茹空说,“我用你的笔迹给他写了字条,让他去的。”
林简彻眼神微微暗了暗,“你们想做什么?”
“在里面埋了炸弹。”梁茹空笑了笑,“我们从前就试着杀季禾了,一直没有成功过。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茶馆里的所有人,只能给他陪葬了。”
梁茹空注意到林简彻面上的焦躁,低下眼说,“差不多到时间了。”
林简彻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推开梁茹空,朝楼下跑去。
似乎是为了应证她的话,在林简彻踏下最后一级台阶时,远方忽然爆发出了剧烈的爆破声,漆黑的夜空被火焰一下染上了光。
底下的街道几乎是一瞬间就混乱了起来,惊呼声和哭闹声顿时充斥着整个上海城。
7.
白色的灯光落在铁栏杆上,透了些悲凉寂寥的意味。
林简彻靠在医院护栏上,眼神散漫地望着前方,直到嗓子开始隐隐作痒,才意识到了夜风的冰冷。
他闭了闭眼,脑子里却全是他在一片废墟里见到季禾时的样子。
那人浑身是血,倒在炸开的瓦檐周围。他的眼睫就那么毫无生气地垂着,没了半分平日矜贵的模样。
季禾不该是这副样子。
林简彻看到他的一瞬间,只觉得脑子里全是嗡嗡声,血液似乎都凝住了。他将人小心翼翼地抱上车,开出了几乎是平生最快的速度。直到季禾被抬进急诊室,他依旧直直看着手心,缓不过神来。
季禾从没做错什么,他却为了自己的私心,把他害到了这种地步。
“我接了杯水,喝点吧。”
林简彻转头,看见江庭端了个玻璃杯,在等候的排椅上坐了下来。他朝急诊室看了一眼,扬了扬下巴,“上次亲自去接的那位,你上司?”
林简彻接过热水,觉得手心稍微温和了些。他坐在江停旁边,低低应了声,“是。”
江庭看友人毫无心思地喝着水,轻声安慰道,“能送进医院就是命大了,会没事的。”
他抬起头,半响笑着说,“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梁茹空,就觉得这个女孩子真好看,又温柔又善良。可惜我不像隔壁学戏剧的有文采,只会老套地用几个词来形容她。”
林简彻跟着他勾起唇角,却发现自己的笑僵硬极了。他看了看江庭,那人却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不愿再开口了。
林简彻和江庭曾是同学。
那时他孤身一人被送到英国留学,被自己亲哥哥派来的人蹲点抢了所有行李,而梁茹空原本也是他们中的一个。
她在众人离开后偷偷给了林简彻一个面包,然后匆匆跑开了。林简彻本以为他们会没有交集,梁茹空却又在第二天,林简彻找不到用来证明身份的物件时忽然出现了,把行李全给还了回来。
漂亮的姑娘低着头,小声说她不想再跟着干这种事情,她要逃跑了。
可她一个姑娘家,在陌生的国度,一点语言也不通,她能怎么跑?
他们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江庭的。
江庭从一辆黑色的轿车上下来,不耐烦地回头拒绝了什么,随后往林简彻的方向眯了眯眼。
在这所学校遇上华人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江少爷从小被人捧着,是个纨绔却没心眼的,听说了这些破事,就顺手帮了一把,也算尽了国人的情谊。
他将原先的住宿申请撕了,笑着对梁茹空说,“正好我不住宿舍,也吃不惯英国的菜。你就过来帮我做饭吧,我会给钱的,攒够了你就走吧。”
结果这一吃,就吃出情来了。
江庭其实一直不明白梁茹空对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怕她根本分不清爱恋和恩情。而江庭是尊重梁茹空的,不想让两人的关系带上丝毫强迫的意思。
林简彻作为江庭没事喊出去插科打诨的局外人,看得比谁都分明。梁茹空怎么会不喜欢江庭?可江家太太的位置又哪里是这么好上的?
梁茹空是个聪明而温和的姑娘,不想让江庭为难,也不想伤害他。
江庭得知后,和家里人磨破了嘴皮子,甚至一身轻狂地放了决裂的狠话,总算能在过年时把心爱的姑娘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