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以为这仅是出于一场愧疚,直到现在才渐明白,林简彻是真的把他的事放在心上了。
他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面上正僵着,却听见林简彻笑了两下,“上校,你看,我不让你出门,你却执意要带伞来找我,我们这算是扯平了。”
季禾冷哼了一声,把炭火移近了些。
林简彻撩开布料,熟练地换好了药。他抬起头,一眼对上了季禾的目光。
“下次不要这样。”季禾几乎是瞬间就移开了视线,他低低地说,“我不希望再看见你这副模样。”
“好。”林简彻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
“在你离开的时候,我收到南京发来的电文了。”季禾给他倒了杯温酒,拨开两块炭火,说,“那边可能出了些事,说是让我们尽早回去,最好不要耽搁太久。”
林简彻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我们?”
“不愿意和我一起?”季禾斜睨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不愿意也没用,我和上头申请的。”
“哪能,”林简彻被他的幼稚逗笑了,连连应和着自己的上司,“可高兴着呢。只不过你这伤……我算算还能拖几天。”
“不用,初五过了就走吧。”季禾看了眼外头的雨,说,“现在本来就不太平,事情还是尽早解决。”
“行。”林简彻也不勉强他,把桌上的酒喝完,暖了会身,起身把账结了,“雨好像开始歇了,先回去?”
季禾点了点头,和林简彻一道出了门。他见那人重新把伞撑起来,又看了看凄凉的大街,好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估摸着是周围的药店没开门,林简彻又匆匆忙忙,一路跑过去,根本没挡到多少雨。
季禾垂下眼,忽然问,“你这次出来,就为了买包炒栗子?”
林简彻摸了摸下巴,干笑着说,“老板初四就出来开店,要没生意得多难过啊。”
季禾转过头,终于不再理他了。
林简彻喝了些酒,眼里似乎有了几分醉意,连着人也变得更活络了,一路上拉着季禾说话,挑的都是好玩的事儿。季禾有时会应两声,示意自己在听。他面上依旧冷清,却也并不嫌烦,反倒内心柔和了许多。
等到了住宅门口,林简彻却忽地停住了。
季禾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不远处的门前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似乎是犹豫着想做些什么。随后一道女声毫不客气地传了过来,“您好好问问您自己,以前是怎么对阿彻的?现在老了,就想起有这么个儿子来了?”
“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男人皱着眉,“你当年还不是……你、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我可不拿您的钱帮您做事,自然也念不您的旧情。这是阿彻自己置的宅子,没受过您半分恩德,他不愿见您,您就永远也别想进来。”
男人气得发抖,拄着手杖转过身来,与后头的两人对了个正脸。
他愣了愣,顿时没了刚才的气焰。
男人哆嗦着嘴唇,手也伸到了半空中,最终却没能说出什么来。
林简彻对季禾笑了两下,道,“见笑了。他走在前面,直直越过了男人,视线连偏也没偏一下。
林简彻带着季禾一道进了门,笑着和里头的人说话,“我在外头闻着特香,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炖了排骨。”阿姨回过头,看见季禾,笑着说,“今天还有客人?阿姨给你们多加两个菜。哎呀,看这人给瘦的,平常要多吃些饭呀。”
季禾转身间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男人没有撑伞,孤零零地还停在雨里。他却觉得没有值得丝毫可怜的意味,顺手关上了门。
15.
雨一下就是好几天,直到初五下午,季禾准备启程去南京时,原本阴沉的天空才透了一点光出来。
火车站的热闹倒是没减去半分,回程的人似乎都赶着今天,到处是人挤着人。
林简彻提着行李箱,看着身旁季禾怀中冲它龇牙咧嘴的肥猫,抽了两下唇角。他本意是趁着政府给了假,想把上司养好些。现在上司胖没胖他不清楚,上司的猫反正是肥了一圈了。
季禾看着眼前的拥挤的人流,觉得差不多了,侧身看了眼林简彻,却发现这人一脸牙疼地盯着自己的猫,一时有些好笑,“很喜欢它?待会上车给你抱着吧。”
林简彻:“???”
他对上季禾认真的神色,有些皮笑肉不笑地说,“行。”
季禾点了点头,朝眼前的红色车厢走过去,“走了。”
林简彻拍去衣衫上的尘土,跟着上了车。
两人在位置上坐下来,没等多久,火车便慢慢朝前开了。林简彻捏了两把猫头,小声感慨说,“这肥猫还挺好玩,上了车好像就更乖顺些了。”
季禾原本盯着窗外发呆,闻言仔细看了两下白猫,赞同道,“是有点胖。”
“每次带它出来就是这样子,可能有些困了。”
林简彻把猫抱好,问,“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