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分毫不在意灼热的疼痛。
林简彻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客厅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却依旧没有丝毫困意。
他放下水杯,想去看看睡在楼上的肥猫,刚站起身,却隐约听见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声响。
声音是从楼梯上传来的,一下一下,似乎是胶鞋落在木板上的脚步声,走得极其小心翼翼。
林简彻刚刚放缓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他拿起桌上的枪,重新坐了回去,等着声音逐渐清晰起来。
一两分钟后,一个漆黑而狭张的影子缓缓出现在了楼梯的交界处。林简彻眯着眼睛看过去,见到年轻人略显熟悉的面容,皱了一下眉。
来人走到光下,完完全全露出那张略显青涩的脸,正是今天带他进去见季禾的士兵。
士兵见到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他快速地摸了过来,急切却又小声地喊了一声,“林长官!”
林简彻稍微把枪低了低,眼里的戒备之色却并未褪去,“是你?大晚上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我……唉,实在唐突了。我是看您今天为了季上校,把上面的人都打了,肯定也是关心他的。我想着能不能……能不能求您救救他。”士兵说,“我叫李生!您谅解一下吧……如果不是没法,我也不会来求您。季上校伤口起脓了,下午一直高热不退,整个人连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怕再这样下去,他根本撑不到下个礼拜……”
林简彻的眼神动了动,却没说话,听着他讲完。
“我不是上面派过来试探您的,您信信我吧。”李生难过地说,“季上校可能不知道我,但我一直记得他以前给我和我娘的馒头。地方都在打仗,那么冷那么饿的时候……他把所有干粮都留给我们了。”
“我看您今天的反应,肯定也不相信报纸上的瞎话!季上校不会做那些事,他是被陷害的!
“我也想救他。”林简彻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心里发涩,“我知道季禾被害了。可我早上回来时,远远看见周围已经有一队士兵端着枪守在这里,我抱着猫要走,他们却过来拦住我,说要保护我的安全,一步也不让我离开。”
“他们趁没人的时候给房子装了监听器,”他指了指茶几上一堆细小的铁壳,“我基本拆完了,若是还有,肯定也不在客厅了。”
“林长官。”李生看见那堆东西,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看了看周围,更是压低了声音,“深夜实在打扰了,我知道这周围全是眼睛,是偷偷过来的。”
他说到这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您信我,小时候为了给我娘治病,曾偷过别人家一段时间东西……不会被人发现的。我见到季上校的模样,实在太难过了。季上校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不近人情,他帮过很多人,不应该是这个下场。”
“我知道。”林简彻看着李生,沉默半响,说,“你愿意过来找我,说要救季上校出来,我感激不尽。”
“季上校是我的恩人,我一定得救他出来。只要您信我,”李生重重点了点头,“就是刀山我也愿意去。”
“这样吧,找个时间,尽快给这个人打电话。”林简彻抽出一张字条,迅速在上面写下一串数字,“你找他要些东西……我一会写下来给你。就提我的名字,说什么他都会答应。我现在被软禁着,只能信任你了。”
李生收好纸条,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好。”
——
江庭最近被人盯上了。
正是初春,他运了一批新茶到上海,和外地的老板谈生意谈得融洽,正高兴着,却收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年纪还不大,声线有些青涩,说出的话却是狮子大张口。他用老友林简彻的名义,向他要满满两车火药和弟兄,还说如果可以,让他也亲自去南京一趟。
江庭一听,啪地一下给挂了。
又是一个过来讹人的。他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傻子才会着你的道。
江庭这么干脆利索,不是没有缘由的。
以前和林简彻一块在英国留学那会儿,也有个蓝眼睛的男人在下课的时候拦住他,说你的朋友林,刚刚被人拖过去打了一顿,骨头都脱臼了。他们还不肯走,说要收他的钱。
江庭那时候还没被磨成现在的模样,人傻钱多,还心急地道了声谢,说我要赶紧去看看他,跟男人一起走了。
结果朋友没见着,被拖过去打一顿、搜刮完身上所有东西的人变成了江庭。
林简彻知道后,请他吃了顿饭,全程都在忍着笑。
江庭看见他一副没心肝的模样,肺都气得生疼,“你做什么?我那么关心你,给你花钱消灾,还有脸笑?看我能动了不抽死你!”
“我不笑你。”林简彻正色道,“要是有人跑过来这么和我说,我现在肯定也成这样了。”
江庭轻哼一声,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从那以后,江少爷就长了个心眼,说什么也不肯轻易相信陌生人了。
江庭以为,只要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