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化敌为友</h1>
夏之后是秋,转眼秋光如许。江城的四季一个接一个过去了。
沈夫人在家中筹办中秋团圆宴,她打算安排一场小型的家宴,和熟悉的人简单地聚一聚。她让周迟和周江澜邀自己的好友来府上作客。她考虑得很全,傍晚开席,各人可早点归家,路上派人护送。两人依言,都拟了一份名单。
周迟收到阿瑛的来信,说前日李承业带兵回江城,暂时住在城东柳树营。
周迟在中秋前一天再度来到阿瑛的茶楼。
“瑛瑛,你还爱李大哥吗?”
“哎呀,看你说的,这喜欢两个字,又不是说没就没的。”
两人一合计,决定出门逛逛,顺便去兵营见李承业一面。
周迟要把周江澜写的请柬带给李承业。她知道周江澜和李承业关系好。书院休了两天假,他原本可以自己来找他那李大哥。但她主动承接这差事,她有别的事情,需要越过她家可爱的弟弟。
她俩一前一后,周迟骑马走在前头,阿瑛坐在马车里,刚来到街口,就被几个哨兵拦下。两名军士过来问话。周迟认出来,两人之中较高的那位是上回拦住她的斥候。
他再次看见周迟手上的令牌,依旧淡淡地让周迟等人在外等候,命另一人进去通报。也算恪尽职守。周迟对他有些尊敬。
阿瑛派身边的小丫头叫周迟来车里。
她看起来很着急:“情况有变,我要回家了。你放心,明晚我会去的。”
周迟犯了难:“啊?那我现在怎么办。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呀?”
“瞧见外面那高个男人没有?”
阿瑛春葱一般的十根手指分开门帘,露出一线空隙,神秘兮兮的。
她小声说道:“他是我们茶楼固定的客人,每隔十天会来一次,逢年节不来,其他时间都来,雷打不动,他不怎么和人说话,每次来只喝同一种茶,坐在同一个位置。本来我也只当他是个普通顾客,今年他突然说他喜欢我,我哪里敢答应他呀。他性子执拗,竟然认定我不放手,我明白拒绝过好几次,都没用。我寻思他们这些巡逻的兵总要轮换,谁知道今天是他。”
“瑛瑛你很好,他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呀。如若你不讨厌他,不妨相处试试。”
阿瑛展颜一笑:“到底是个少年人呀。我不想耽误他。烟烟,以后你就知道了。”
周迟同意阿瑛最后这句话。她的确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我先回去了。”阿瑛与她分别,“你今天很好看。”
周迟今天扎了两个朝天鬏,一左一右,绕了几圈珠坠,余下的长发一部分散在后背,一部分梳成细细的麻花辫,垂在两肩。
这归功于周江澜。他知道周迟钟爱这种发式之后就喜欢玩她的头发,慢慢地玩出了手艺。今日这身浅红衣裙也是为了搭配她脑袋上的银红珠链和赤色耳珰而挑选。
周迟等了一刻多钟。
她平生最厌恶的事之一是虚度光阴。等待的时间里她和追求阿瑛的那位小哥说了几句话,都是废话。这小哥寡言,还嘴严,从他那儿探不出什么情况来。
她有些理解阿瑛了。阿瑛那么有情趣,这位小哥像一只闷闷的葫芦,认死理,不会来事儿,难怪不讨她喜欢。
周迟承受等人不来和百无聊赖的双重煎熬,耐性在看不见的地方土崩瓦解。
李承业姗姗来迟。
周迟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乖巧的。李承业带路,不疾不徐,她离李承业一尺来远,略微落后他半步。她一老实,李承业瞧她就顺眼,恨不得再多走一段。她很恶劣,但再怎么说,一个漂亮姑娘待在身边安安静静的,他脸上也有光。
到了营帐,周迟拿出请柬,说道:“我家弟弟给你的。”
李承业看了眼署名,随意地搁在桌案上。
“你也就能骗骗阿柒那小子。过节我不去将军府去哪。说吧,你找我,到底要干什么?”
周迟在主位坐下,眼睛掠过李承业的腰。李承业感觉腰间一凉。
周迟一本正经地说道:“李将军,能脱衣服让我看看你的身体吗?”
“……你脑子烧坏了?”
李承业两道浓眉拧在一块。他暗地里想过和周迟两个人滚到床上颠鸾倒凤,但绝不是现在,何况她年纪太小,睡起来不够意思。他一般睡的都是年纪比他大还温柔娇俏的女人。
周迟直言不讳:“大概几个月前,你在书院外面修桥,那时我见过你裸身。我记得,你腰上有道细长的旧疤,像是剑伤。我听说了一些沈将军的事情,你十五岁那年救他,还被树枝划伤过?”
李承业松了一口气:“有疤正常,谁不是新伤老伤一堆。你想看的那个是横着来的,就在剑伤附近。”
“当真?”
“反正我不脱,我担不起。回头你喊一声,倒打一耙污蔑我,我找谁说理去。你要看,自己动手。”
李承业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