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的宗旨,照样纳入旗下。
目前,他的武力值排名,就在赵慈后头。
快到撤盘子时,部长举着啤酒罐子起身发表感言。
现场气氛极其热烈,赵慈坐在对面,他刚吃了一肚子牛肉腰子派,胃里暖烘烘的。
他嫌感言啰嗦,却很安心。
至多再过半小时,他便可以回去,回到他和她的家。
当明天的太阳升起来,他又能和她在一起了。
可是赵慈心花怒放,笑嘻嘻的,还没来得及想完好事,一股意料之外的钝痛就袭上了后脑。
◆◆◆
它的劲道相当大,几乎给他疼懵了。
赵慈抬手慢慢按摩头皮,想把它熬过去。
但他很快就发现这是无用功,越是等得久,胃里也开始疼,翻江倒海的。
恶心,剧痛,就连面前的人影都变了形。
他猛地抓住椅面边缘,试图保持平衡。
可惜无论怎么眨眼睛缓解,他都能看见那道爆裂的白光,一次更比一次亮。
白光。
赵慈艰难地张开眼,被这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吓傻了。
他是见过它的。
当初也这么难受,生不如死。
他想起上一回与它相遇,还是在牛头山。
盛暑天,淌了一身冷汗,在天旋地转的咒术里摸不着边。
他曾是一个人,并不幸福。
每当又想她,想得受不住了,除了一张压在枕头下的旧照,除了在梦里常相会,他其实一无所有。
他记得自己低着头跪在道观里,对吴道长说,这辈子只想跟她做夫妻。
为了实现愿望,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可以承受任何结果。
然而他的心不诚。
因为他说满话,态度那样斩钉截铁,却从头至尾,就没想过会有另一种结果。
◆◆◆
这夜,在离家大约五百米不到的距离,程策停住了脚步。
他不能再忍。
实在是太疼了。
如果坚持走下去,他一定会当场昏死在林道里。
程策捂着脑袋,摇摇晃晃地半跪在地上。他脚边散了一地书和水果,从塑胶袋里滚出来的橘子,一颗一颗溜去了草丛。
他撑住地面粗喘,对着那片黑灰色干呕。
他很热,很冷,牙关咯咯作响,太阳穴散发一种剧烈神经痛,像通了强电,迅速蔓延至脊椎。
由于太用力,小碎石磕破了膝盖,星点的血渍渗到裤料外头,他竟也无知无觉,身体的重心仍然在往下坠。
他被蛮力推着,在扭曲的通道里横冲直撞,肩膀疼,腰疼,浑身没有一处是舒服的。
他突然弓起背向前一凑,一股发苦的液体从喉咙里涌了上来。
它们越来越多,泄闸似的。
程策不停地拧眼睛。
但他仍看得到浓雾。
遮天蔽日,顷刻间又被风吹散了。
而待到风静的时候,他终于重逢了记忆里的旧人。
那个贪心执着的傻子,特别勇敢,发誓说只要结局是美好的,他就愿意,再如何煎熬的过程也能忍。
他希望她永远不会离开。
今生今世,都困在他身边。
◆◆◆
第二天早晨,城里起了狂风暴雨。
雨点拍着玻璃,吧嗒吧嗒,生生把赵慈从昏迷中拍回了现实。
头晕脑胀的他窝在被子里,抄起闹钟瞧。
八点了。
差不多睡了十个小时。
昨夜他硬撑着回家,衣服都懒得脱,就一头栽进了梦乡。
睡得沉,也梦得昏天黑地。
他很难解释那些忽快忽慢的场景是什么。
许多人,许多话。
笑的闹的,哭的。
比如前一秒还在吹生日蜡烛,拍着手唱歌,后一秒,就移去了医院。
那不是他的生日蛋糕。
它太漂亮了,雪白精致,像给王子准备的。
而医院,也根本不是常大夫的诊所。
窗明几净,布置素雅又简洁,是宽敞的独立套间。
午后灰蒙蒙的天,病床上的人捏住他,摩挲着,嘴里絮絮叨叨。
就脸色而言,瞧着是快不行了,只剩眼底两道浊气吊着。赵慈仔细端详,忽然意识到从前是见过这位老爷的。
那时他还像仙人,还不枯。
他穿长褂,怀里有拂子猫,站在飘花的小院里远目。
…… 阿策。
阿策。
爷爷累了,你明天再来吧,明天我们接着说。
赵慈抚摸老爷的手背,紧紧握住了。它是冰凉的,毫无生机。
他沉默着,半个字未回。
当然也不知明天究竟来了没有。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