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血液顺着额角慢慢滑落,沾湿睫羽,宇智波泉奈咽下喉中升起的呻楚,手上用力,等到这疼痛达到顶点,他再也无法握紧手中的刀地松开、单手捂住了脸,深深地弯腰、埋下了头。
“哈……”
银白色的刀刃坠落着斜斜插入脚边的中榻榻米中,同它一齐洒落下的,是斑驳凌乱的血点以及那一截褐绿色、干枯树枝般的触角。
不敢停顿,宇智波泉奈喘着气伸手握住刀柄将短刀拔出,对准剩下的那个。
多出来的、让他变成怪物的东西比他想象的更敏锐,几乎在冰凉的铁器贴上它的同时,颤栗便自其上的每一个细胞传递至四肢百骸。
一直到将一双触角全都斩断,他已经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完全握不住刀,也说不出话来,汗湿的鬓发贴着脸颊,有什么仍旧不断地顺着睫羽、鼻尖滴落下来。
屋中一片静寂,微冷的空气中夹杂着血的腥锈。
外面的雪似乎更大了。
跪坐在镜前,他沉重且缓慢地呼吸着,这样缓了半晌,才觉得有力气了地抿唇、从旁扯了一截绷带缠在额头上。
简单粗暴地缠绕上去,中途因为疼痛不由皱了皱眉,宇智波泉奈在脑后系好结。
几乎是他刚一系上,外廊下便传来了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随着声音消失,来人站定在了他的门外。
“izuna,有点事情……想和你单独谈一谈。”
似乎也意识到这么晚来打扰很不好,对方第一时间就说明了原因。
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宇智波泉奈望过去,中间隔了一扇门,他当然看不见兄长的身影,但他还是这样沉沉看了几息。
其间不知想了什么,然后再才平静地起身收拾残局。
“有什么事可以以后再说吗?斑。”
一面说着似是而非的话语,一面捡起刀向地板斜插过去,他挑起那两节掉落在地上的纤细的“枯枝”,看也不看,甚至一刻也不停歇地、直接将其连同刀具一起扔进到装废弃信笺的篓子里。
“花不了多少时间。”门外人拒绝了,他从来都是这样固执,甚至在一顿之后,再次沉吟出声,“我进来了?”
在他的声音下,宇智波泉奈漆黑的眼瞳扫视过四处,似乎觉得已经足够,便从喉间“嗯”地应了一声,带着并不明显的疲倦。
自微弱的灯光下走过,也踩过地上干涸的、粘稠的血,他重新跪坐到镜子前。
宇智波斑推开门。
随着幛子门咔嚓被推到最末,后面涌进来的风雪几乎是马上将烛火吹暗了一瞬,光影明灭间,两人的视线在这一刻交汇。
宇智波斑看见他脸上发上的暗色,也看见洒落在榻榻米上的一小摊一小摊的血点。
隔着空中浮游离散的雪,弟弟的脸色是不正常的苍白,覆在额际的绷带表面又渗出猩红。
左眼的睫毛已经被鲜血染作红褐色,他半睁着眼,瞳眸向上注视向斑,这些浓密的睫羽在风雪中舒展不定,如含露的花瓣。
一痕干涸的血顺着脸颊凝固下来,被他抿在唇间。
黑色,白色,红色。
是直白且霸道的美,又那样鲜妍纤弱,触手可及。
宇智波斑瞳孔微微一缩,他放在门框上的手无意识地收紧,到底是因为紧张此处的不正常、还是其他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要说的话、要提的问题都败在这份心情中。
“发生了什么?”
他听见自己这样询问道,但声音却那样遥远,仿佛思绪和身体已经剥离开来。
烛火挺了过来,室中再次恢复些微的明亮。
.
“有人想要杀我。”
宇智波泉奈的声音飘忽一瞬,他张开唇说话,呼出的气在唇边化作白汽,态度谈不上端正,更别提亲昵或者尊敬。
他隐瞒了身体变异的事,默认将所有一切、包括头上的伤都归咎到“想要杀他的人”身上。
斑反手带上门,走过来坐在他面前。
隔绝外面的风雪,室内重新恢复寂静,只有两人衣上发上还挂着点点的雪白悄无声息融化、晕开,化作小小的暗色。
“可是izuna,你也知道,没有人能悄无声息抵达这里……”斑觉得他是恐惧太甚,以至于产生了臆症。宇智波驻地守卫森严,族长所在更是腹地深处,如果这么容易就被侵入,宇智波族早就灭亡了。
“我这一次过来,是听说你最近拒绝了火核他们的探望,一直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宇智波斑与弟弟面对面坐着,双手环胸沉沉道,他漆黑的长发垂下来,短短的睫羽在眼底打下凌乱的阴影。
“我从来都认为,你作为我的弟弟,应当拥有强大的胆魄,而现在,仅仅因为一次小小的失败……”
“……”
他的话语顿在宇智波泉奈凝望过来的眼眸中,只得狠狠压下眉头不去看对方,将剩下的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