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将要与千手交战的前夜,宇智波泉奈都没再见到过自己的哥哥——
自从那件事发生后,他再次闭门不出,只每日观察自己额顶的触角有没有长出来的倾向。
「我到底怎么了?」
生与死的界限在日渐凋零流逝的时间中似乎已经变得非常模糊了,夜间阴冷十分,从向外延伸出去的大开的阳台挥洒进来的月光也是冰冷的,他牵着羽织一角从那边走过,特意绕开了那片森然的白,好像怕被冻伤一般,坐在了靠近楼梯的阴暗角落。
寒流如霜雪, 缠绕在每一寸肌肤,宇智波泉奈埋头在膝间,一只手枕在额下,另一只手臂垂下来,手指微拢起朝着地面。
他静静地呼吸着,在黑暗里,感受冰冷的空气顺着鼻腔沁入脆弱的气管,冷感随之也蔓延进入四肢百骸。
从挂着竹帘的廊下望出去,外面的天空深沉而宽阔无垠,云层是更深层的黑色,团簇着延伸出很远,一直消失在视野镜头。
越过手指的阴影,宇智波泉奈一动不动地凝注着那片穹宇,他垂下来的睫羽舒展着,仿佛只是因为孤独而凝视着黑夜。
从夜中待到东方微明,在第一缕晨曦降临在这座古老的族地上时,宇智波泉奈最后扣好腰上的系带。
他在橙色的阳光下端详自己着装,确定无误后,又从刀架上取下昨日已经手入完毕的刀具,插入背后系带的卡槽。
随着冰冷的武器嵌入那一声的“咔嚓”轻响,宇智波泉奈的神色有过一瞬的茫然。
他静静听了一会儿族地中因为备战而发出的响动,又慢慢垂下头盘膝坐下来,将额头上的绷带扯下握在手里,重新缠缚上新的。
这样做过之后,就开始等待。
等待接他同行的人过来。
———
“你喜欢谁都没关系,但他不可以。”
在对宇智波火核挥下拳头的时候,在做这种自己小时候都不会做的事情的时候,宇智波斑很难想象自己已经过了20岁。
「可是泉奈是我的弟弟。」
但一这样想,就又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了。
族长身份、上级身份都变得不重要,他不需要顾忌什么地教训欺负弟弟的人,好像是占据着道德的制高点,拥有绝对正义的。
刚出门就被他叫到僻静地方挨打的黑发青年艰难地挡下他的几拳,不管是什么方面,即使是这样不使用任何技巧的打斗,宇智波火核都是比不上斑的。
因而即使能挡住几下,但难免还是要挨上几拳。
他知道自己理亏,被揍得眼前发黑也一声不吭,等到族长大人放下捏着的拳头,只沉默地盯着自己时,宇智波火核才吸着冷气背靠着墙壁,慢慢捂住受伤的眼睛。
“感情这种东西并不是人能控制得住的。”
他似乎不指望斑能明白,对方在族中是出了名的冷感体质。
与斑相反的,泉奈的人气就要高出很多,他足够帅气,也足够骄傲自负,可他的美与骄傲都是与斑截然相反的,是并不会显得难以接近的特性,反而会更叫他值得人去喜欢、去怜爱。
这在宇智波族是多么难得啊。
爱慕他的人那样多,即便火核费劲地去掩盖拦截了,在他养伤期间,想要借探望的名义来见他的女孩依旧如见到明光的飞蛾一般蜂蛹过来。
幸好泉奈拒绝了所有人的探望,也幸而斑独独放他一个人去照顾泉奈。
“你是不是早就…蓄谋已久了?”
宇智波斑艰难地出声问道,漆黑的鬓发垂下来遮住了他的侧颜,当他这样俯视着弯着腰的火核时,发丝下的双眼显得幽深极了——
他漆黑的双瞳好似蓄积着狂风暴雨,这样的眼睛在宇智波火核的回答下慢慢平静下来,变得内敛又复杂。
“谈不上蓄谋……”宇智波火核向上捂住额头,“只是,我也说不清楚……”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停顿了几息,“我的确很喜欢他,从很早之前就喜欢了。”
注意到族长大人的细微惊讶,他不由压低声音,“虽然从小到大一直待在您身边,但果然您一点都没觉察到啊。”
宇智波斑皱眉,没有说什么。
“难以形容吧,我一直认为自己能忍住这份感情,”宇智波火核继续说道,他回想那一夜的事情,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地闭上眼睛,头向后仰地抵着墙壁,“可见到他的一瞬才知道……原来思想建树什么的,从来都是白做的。”
“见到他的喜悦冲垮了所有,每一刻每一瞬,爱意都在增长。甚至催促着我、无论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都好啊,快让他明白、并满足我的这份心意吧。”
卑鄙的爱欲之火,熊熊燃烧。
……
“……说了您也不会懂的。”
他睁开眼,准备好了再次迎接斑的暴怒。
然而面前人却诡异地依旧平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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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的光芒被墙壁所遮挡得严严实实,处在背阴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