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
不是情欲得不到纾解的热,而是曾经习以为常风寒入体的热。
他的身体如今越来越奇怪了,时而强韧时而脆弱,怎么操都弄不坏,吹了吹风反而高烧不退。
魔神冰冰凉凉的抱住他,絮絮叨叨在他耳边说话。
听不清。
……
别吵了啊,不想听。
魔神放开了神魂禁制,偶尔的偶尔,楼孤寒能感觉到一点点他情绪的波动。
杀意,恶念,绝望……
明明想杀了他,偏要装什么深情……
恶心。
缠绵病榻半个月,勉强休养过来。接下来每天喝各样腥苦的药,半死不活继续养着。
魔神细细摸他的腕骨,好像有一段长歪了,需要折断重接。
“会疼,忍忍。”魔神低声道。
楼孤寒全无反应。
本来他就不是会喊痛的人,越痛他只会越强硬越坚韧。
嗯,床上除外。
他的人生,有关沈元的一切,都是例外。
魔神轻轻缓缓解释:“其实我没有要罚你,那是气话,关你第一天就消气了,我舍不得跟你生气……你不要我帮你,但我想要帮你。我以为你急着变强,才……九转生死诀你修行到了换骨境,这样,能快一点。没有折磨你的意思。还有,之前,你看起来很难受,我想让你开心,所以……”
“所以你强奸我?”楼孤寒接话。
魔神动作一顿,垂低眼帘,仔细帮他处理伤口:“抱歉,我不知道那是……我以为你喜欢。”
楼孤寒语气麻木说:“什么都是你以为。”
魔神目光微有波澜,似有万语千言,最终只道:“抱歉。”
楼孤寒曾经也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只不过到了现在,都没有说出口的必要了。他很认真骂了一句:“我,操,你。”
魔神问:“骂脏话是正常的么?”
话语平静寡淡,透露一丝与他格格不入的怯弱。
楼孤寒闭上眼,没说话。
“是么?”魔神追问。
“……是。”
冰凉的手摸了摸他的发,眼睫微微一凉,蜻蜓点水的吻:“我也爱你。”
是吗。
……
可你更想杀我。
楼孤寒苦涩心想,即便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罄竹难书的错事,我也下不去手杀你。你入魔,嗜杀成性,把中洲搞得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我都下不去手杀你。
你呢。
……
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他不愿说话,魔神便自说自话,每天总有那么多话说。每天别扭难看地笑,笑着笑着又面无表情,抚摸他的手慢慢用了力气,赤瞳满是狂暴狠戾的阴森杀意。
要杀就杀好了。
楼孤寒不管那些,任君宰割的颓靡姿态。日日忍受伤痛死去活来生而复死,想必是个人都会颓废萎靡。
但习惯是很可怕的。
曾经他习惯了与沈元心意相通,习惯了抬头就能看到陪在他身边的人,习惯了比热爱万里河山更爱这个人。
如今他也习惯了魔神朝夕相伴。
所以某天清晨他从噩梦中惊醒,发现四周空无一人,麻木的心脏一下子慌乱无措。
“沈元——”
强忍筋骨断裂的痛,惶惶然撑坐起来,挣扎下床,结果腰腿没有力气整个人翻倒在地。“沈元!!”努力想用手肘膝盖撑起身体往前,没力气,只好趴在地上一寸一寸扑爬。
房门吱呀开启,他形容狼狈抬起头来,眼睛被明亮的日光刺痛。
沈元逆光站在清丽温柔的秋色之中。他穿着那件不再合身的丹红外袍,眉目疏冷,一身清冽出尘的仙意。
恍如少年时。
阳光太刺眼了,楼孤寒仰头望着,眼角泛出水光。
“阿寒……”沈元疾步走来,托起他的后背。
楼孤寒喃喃道:“我以为你丢下我跑了。”
“不会。”沈元说。
楼孤寒扯开一丝笑,有些哽咽:“你把我睡了,你要负责。”
沈元吻去他眼角泪痕,轻声应:“好。”
朝夕相处的假象随时可能破碎。楼孤寒不再病怏怏的怎么都打不起精神,清醒的时候就望着沈元或魔神的脸发呆。努力进食,努力微笑,努力忘掉他们之间所有的裂痕,贪一时之欢。
两个人心里都明白,他们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等楼孤寒伤好那天,他们便不可能安安生生抱在一起。
所以沈元舍不得浪费哪怕一瞬间。轻吻,拥抱,对待稀世珍宝一样爱惜他爱的人。他想记住抚摸阿寒脸庞温暖柔润的感觉,手掌虚掩在眼前睫毛眨过手心痒痒的感觉,两人青丝交缠阿寒依赖地偎在他怀里的感觉……
“生辰吻。”沈元吻了吻道侣额头说。
“没有这种东西。”楼孤寒